若她與十一是個神女有心襄王無夢的事,神女回過神來,要擇個良人共渡一生,并無不可。
雖說十一不是棵歪脖子樹,但也沒有讓白鹭誤此一身挂在這顆鐵樹上的理。
隻不過,她始終覺得白鹭并非是個會因風逐待她好,她便點頭嫁了的人。
若當真能選擇,白鹭何嘗不想回到去歲,在她還不知道十一心思的時候。然而沒有這麼多如果與若是,十一心裡沒有她,而她也不可能将這一切告訴沈清晏。
白鹭擡起頭,目光堅定,道:“姑娘,我是真的累了。風遂說他屬意我,他也願意将我擺在他心尖之上,那我還有什麼可挑的呢?”
“隻不過,我心中始終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十一。”
“白鹭,你沒有對不起十一。原本也就是你心悅他,他未傾心與你罷了。你另擇他人出嫁,并沒有對不住十一。可你若嫁了風逐,還對十一念念不忘,那便是你的過錯了。”
“同樣,倘若十一歸來,知曉你已為人婦後悔不已,那也是他活該。你與他少時相識,他近水樓台這麼多年都不曾理過你,此時知曉何為抱憾終身也是他的果報。”
“若日後他想不開,要去尋你,我自會收拾他。”
雖然,沈清晏并不覺得十一會這麼做。早在最初之時,秦汐擇中十一,便是看中他适宜學武且七竅未通這一點。
白鹭被逗笑:“姑娘,旁的我不怕,我就怕自己的出身,會連累風家被人恥笑。”
“你若是當真決定嫁,亦不會後悔,剩下的事就不必擔心了,我自會替你辦妥。”左右不過就是提個出身的事,該怎麼提,沈清晏早就已經想好了。
白鹭忽然撲到沈清晏懷中,而後發出一個悶悶沉沉的聲音。“姑娘,有你,真好。”
既然白鹭已經打定主意了,沈清晏尋思着,打鐵需趁熱,第二日便要去蕭恕那頭,将風逐提來仔細說道一二。
隻不過,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第二日還沒等沈清晏走出秦國公府大門,餘三娘那處就着人來報,說是粟雲樓中出了一等一的要緊事,非得沈清晏親自去拿個主意不可。
誠如餘三娘這等見慣了大風大浪之人都拿捏不準主意,沈清晏亦知此事并不簡單,便帶上了人馬轉而去了栗雲樓裡。
餘三娘甫一見沈清晏,便将她引到了後院,壓低了聲音道:“晟王妃來了。我實在拿不準主意,又不敢張揚,隻得将她暫時安置在了後院。”
晟王尚在禁足,此事還未有個正式的結果,晟王妃又如何能從禁軍守衛之下離開晟王府?
沈清晏随餘三娘一道行至晟王妃處,隻見晟王妃,一身衣衫污髒,發髻微散,她神情悲戚,往日的雍容典雅半點不存。
晟王妃見着沈清晏便是一陣哀求,沈清晏将她扶起來寬慰了許久,她才将事情大抵說道了一二。
晟王自獵場回轉都城之時,便開始日日與府中幕僚屬官秉燭夜談。不久後,宮中就傳了晟王禁足的旨意。
這些時日以來,晟王妃都見不得晟王一面。今日一早,晟王就親自打開府門把晟王妃趕了出去。他将一紙休書當着禁衛軍之面扔給了晟王妃,言說都是她不賢不祥,才惹得此等是非,并以七出無子一條,将她休棄。
饒是晟王妃不顧自己的身份廉恥在晟王府門前哭喊良久,都未能再次得見晟王。
此時風雨飄搖之際,肅國公府與晟王府之間也結了梁子,晟王妃一時尋不到可去之所,又不敢貿然登秦國公府門,便隻好來栗雲樓碰一碰運氣了。
沈清晏聽完晟王妃所言,神情冷峻道:“王妃若信得過我,先暫時在此處住下來,我會命人照顧你的日常起居。隻請王妃莫要外出,相信再過幾日,一切都會順遂。”
晟王妃得知沈清晏肯沾手此等燙手之事,自然欣喜,一并皆應了下來。
沈清晏離開粟雲樓前囑了餘三娘親自準備日常飲食,務必仔細小心,又将蕭恕給的人馬留了一隊在栗雲樓暗中護衛,這才帶着白鹭一道去尋蕭恕。
晟王此舉,隻怕是要再起兵戈了。
沈清晏尋到蕭恕,同他将晟王趕晟王妃出府一事一概說明。“晟王此舉,怕是要抵死掙紮了。我想着,此事殿下還是應當避開,由我出面入宮向陛下讨個恩典,同晟王見上一面。”
是否能說服晟王罷手,沈清晏尚未有十足把握,但此等禍國殃民之事,她也斷然沒有獨坐壁上觀之理。
“你還是不夠了解我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