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錯?”甯泰侯夫人一掌拍在桌上,怒道:“那息妫是美人不錯,可她也被人稱之禍水!她先嫁了息侯,又被自己妹夫蔡侯言語調戲,息侯知曉咽不下這口氣,借了楚王之力滅了蔡侯!”
“蔡侯被俘後心有不甘,時常提起息妫如何貌美,楚文王喜好美人,随即一場鴻門宴借機又滅了息國,把息妫納進了自己的後宮!”
“這還不算完!息妫成了楚文王的女人,文王死後,他的弟弟子元亦觊觎這位嫂嫂!你是發昏了不成,你用蔡妫息妫來類比沈氏與徐氏!”
甯泰侯夫人現在真是越過日了越後悔,當初怎麼就信了魯國公夫人出身名門,所以教出來的姑娘一定也是個知書識禮之人,生生拆了兒子那段姻緣不說,還迎了個禍害入門。
“你也是公門貴女,怎麼你讀書都沒讀全的嗎?”
甯泰侯夫人的這席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這位魯國公府的嫡長女,雖然喜好詩書,但隻喜好自己愛看的部分。
比如看到息妫的時候,隻記得息妫的美,完全忘記那她被迫二嫁的事。
甯泰侯世子才剛入門,甯泰侯夫人便道:“你平日裡也是個讀書人,怎麼你就不同你媳婦互說文章之事!”
反正這是自己兒子,甯泰侯夫人才不會小心思忖着說話,先把自己這通火給撒出去,晚點等甯泰侯放衙回府,她還得同自己的夫君小心回話呢。
甯泰侯世子性子原就軟綿,聽得阿娘這般動怒,隻得先賠笑安慰,等他将事情前因後果都聽了個明白,這軟綿性子也軟不起來了。
“阿娘放心,兒子一定多加管束。”甯泰侯世子夫婦本就不睦,她又做出如此蠢事來,眼下真是更為厭惡。
李氏本就因甯泰侯世子多年瞧她不順眼心中不憤,此時又聽見丈夫如此說,脫口便道:“不過是我一時說錯了一句話罷了,她還能以此來打壓侯府不成?”
沈清晏會不會借機打壓甯泰侯府,他們不可得知,但無論如何,李氏都是錯了。
甯泰侯夫人怒道:“去年如月郡主為什麼要去庵堂裡面你沒聽說過?”她實在不明白,自己這個兒媳婦是靠什麼長這麼大的。“咱們外頭半點風聲都沒聽到,忽然就去庵裡了。”
“宮裡賢妃年節賜禮,各家官眷入宮謝恩,人家郡主出宮之後就被承宣王爺着人送庵裡頭了,内裡如何你就沒去想過?”
“就算你不替你自己想,你不替你的孩子想想?有你這等糊塗的阿娘,日後你的兒女還能有何前程!”甯泰侯夫人不願再行多說,指着自己兒子道:“日後不準她再出府!”
反正甯泰侯夫人打定主意,就算讓人笑話自己得了個愛生病的兒媳婦,也絕不能讓她一人牽連了阖府前程。
打發了自己的兒子同兒媳婦,甯泰侯夫人由使喚人扶着步入内堂休息,她還得好生想想怎麼同自己的夫君把這事處置妥當。
其實,這李氏真不是要尋沈清晏發難,她是想尋徐徽甯的晦氣。
說來也是無巧不成書。臨江遇刺那日,徐徽甯騎去報信,不料半路馬掌脫落,她心急出城報信,見着前頭一人牽馬而來當下就扔了一袋銀子過去,說是買了,騎上就走。
而前頭來的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李欿。然而這次,當真是實打實的偶遇,并無設計在内。想來,這李欿與徐徽甯也是有幾分機緣的。
随後李欿去尋了劉頌,畢竟劉頌在國子監供職,而李欿又是國子監生,兩人早就相識。李欿沒有說徐徽甯買馬一事,隻是說見徐徽甯策馬行過之時掉了個錢袋,他為外男不好貿然上衛國公府,還請劉頌轉交。
劉頌也不是個吃素的,當即就覺出這話中突兀之處,随後就問他如何得知那人就是徐徽甯的。而李欿也早就打過腹稿,直接回話說是見她自衛國公府出來再上的馬,所以猜想是徐徽甯。
這話雖然還是讓劉頌生了疑,但終歸沒有直接同李欿将話敞開了說,隻是專門擇了一日去了一趟衛國公府,把這錢袋交給了徐衍。
自然,還是要囑咐徐衍幾句。
徐衍得了信之後,便也去尋了徐徽甯,兄妹兩個坐在一起,徐衍方将這些同徐徽甯說道了一二。
彼時徐徽甯壓根不記得李欿為何人,聽得自家兄長從頭到腳好一頓絮叨之後,徐徽甯擡頭來了一句:“李欿是誰?”
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徐衍被她噎了回來,然後就開始将李欿此人出身由來都一一說道了個清楚。徐徽甯這才點頭道:“哦,原來他就是那個香味沖到讓人惡心的李盈紅的庶弟呀。”
看看,徐徽甯完全記不起來那個在樹下不停跳的人是誰了。
徐衍知曉自家妹子沒這心思後,自然也放心了不少。雖說他并不通曉魯國公府的家事,但魯國公府上一輩的人戶都沒有分府别住,府裡頭親戚關系自然複雜如斯,這事他還是聽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