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都的桃子是整個大稽最好的,庸都來的桃幹自是不錯。”沈清晏嘗了一口,又道:“大長公主府上的點心亦是十分精緻,與都城很是不同。”
永芳縣主道:“這些都是祖母帶來的廚娘做的,都是庸都時興的點心果子。”
“怪道我沒有嘗過呢。”
長和郡主側了身同高氏道:“飛燕與這位未來的嫂嫂,很是投契呢。”
“是呀,日日都跑去尋縣主,都不願在家中陪我了。”高氏佯裝生氣,長和郡主亦道:“飛燕先時在我府中便是如此,日日出去,都不肯多與我這位姑姑好生叙話。”
永芳縣主噘嘴道:“姑姑府上又沒有姐姐妹妹,我自然隻能去尋嫂嫂了嘛。”
長和郡主嫁了興遠侯之後,生了三個兒子,偏生就是沒有姑娘。魯國公夫人求神拜佛想再要生個男丁,偏生就是再也沒有。
提起自己家裡頭的三個孩子,長和郡主不免歎氣:“莫提那三個臭小子,老大外放任職,長年累月不回來。老二外出求學,一年難得回來一次。老三更是過分,直接從了軍。”
生了三個兒子,可惜他們個個都在外,愣是沒有一個是長久在府中的。不過長和郡主說道歸說道,她心裡也知曉,這是兒郎們自己有志氣。
高氏笑道:“兒郎們都一個樣,我家裡那幾個,也差不許多。老大還好,雖是在外任職,到底是娶了媳婦成了家的。老二好端端的,偏生要去什麼行走江湖,一走就沒個人影。”
“老三跟老四雖留在庸都求學,但也是終日裡長住書院的。”
“所以才說要有個閨女,好在嫂嫂還有飛燕陪着呢。”
高氏擡眼,又道:“唉,可惜如今這閨女也大了,不親近我了。”
永芳縣主走過去攬住高氏的手,将自己的小嘴噘得分外高:“阿娘我何時不親近你了呀?”
堂上幾位長者聽了,都掩嘴輕笑。蕭如月聽罷,臉色不免更臭了幾分,承宣王妃扯了扯她的衣袖,眼波朝着吳小郡主夫婦那頭轉了轉。
劉頌既然尚了吳小郡主,這等家宴自然會與吳小郡主同行。
堂中衆人笑着飲了一巡茶,席間便有侍女端着新熬制的枇杷梨飲奉上,随着一聲瓷盞碎裂之聲響起,就見一侍女跪地求饒。
“夫君無事吧?你怎這般不小心,整個盞子往哪裡端!”吳小郡主略提了聲音,伸手替劉頌擦拭衣物。
甯瑞公主清了清嗓子:“底下人不懂事罷了,你陪你夫君回去換身衣裳便是。”
高氏那頭也連連告罪,打發了那侍女下去,自己親自領着吳小郡主夫婦去廂房更衣。
榮樂大長公主并未出聲,隻是目光朝着周嬷嬷那頭掃了掃,周嬷嬷便伏身退了出去。
待吳小郡主與劉頌換過衣衫回到堂中,蕭如月便開口道:“吳家姐姐與小劉大人到底是夫妻情深,這換的衣裳都是同樣的花色。”
蕭如月這一開口,堂中衆人自然便将目光都往那處移了移。吳小郡主先時是一身白粉相間的衣裙,如今劉頌換了一身銀杏色的衣裳,她亦換了一身相近顔色的衣裙。
甯瑞公主道:“既是夫妻,自是情深。如月呐,你年歲也不小了,王妃可有給你相看人戶?”
蕭如月即便再跋扈,但在榮樂大長公主的席面上,她也不敢公然就與甯瑞公主對着掐架。
“如月年歲還小,我可舍不得她這麼早出嫁。”承宣王妃幹笑幾聲出來打圓場。
蕭如月壓下心中怒氣,擠出了抹笑,道:“就是腰間挂的荷包不大像,吳家姐姐,你怎麼給自己繡的荷包,跟給你家夫君繡得不同呀?”
蕭如月此言一出,大家便都紛紛看向他們夫婦。
永芳縣主也将目光移過去,喃喃道:“咦,這不是嫂嫂給我……”話未說盡,便被高氏扯了一把直接打斷。
榮樂大長公主蹙了蹙眉頭,道:“我瞧着這兩個荷包繡得也頗為精緻,華芳,取來與我瞧瞧。”
既然榮樂大長公主發了話,吳小郡主自然也得依從。她解下了自己腰間的,又取了劉頌腰間的,一并遞了過去。
榮樂大長公主左右看了看,沖着承宣王妃道:“老七媳婦,我記得你阿娘出身楠縣嶽氏,嶽氏繡工名滿大稽,你來瞧瞧這兩個荷包有何特别之處?”
承宣王妃接到手裡,當即掃了眼蕭如月。
原因無他,便是其中一個荷包所用的繡法便是嶽氏不外傳的錯針法。整個都城裡頭會此等繡法的隻有徐家老太太,她自己,還剩下一個便是沈清晏了。
蕭如月想要借着前事敗壞沈清晏的聲名,可她偏生選了個最不好的主意,選了個最壞的場合。
榮樂大長公主能将此物交到她手上,必然洞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