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承宣王妃在阿娘所布的棋局之中以作何用,但阿娘既留了話,父皇必是會守諾。”
為何要留承宣王妃一命,這事蕭恕多年來都不曾真正明白。明德皇後既能留下此語,想來昔年之時承宣王妃便已然犯下大罪,隻是秘而不發罷了。
而她所犯何罪,蕭恕卻是一直都沒有查得端倪。
“原來如此。”
既有明德皇後臨去之言,想來多半事涉朝局,具體何如,想來也隻有經年故人才會知曉了。
“可我并不會因此就放棄的。”沈清晏堅定道:“從始至終,我都隻是想知曉承宣王妃與我外祖母之事事涉幾何罷了。倘若當真因她而故,這事自會同你講了,讓你一并拿個主意。”
“偏生你冷了一張臉跑來興師問罪。”
“我的錯,是我錯了。”心頭的陰霾散了,蕭恕自也安心不少。“不過,你是怎麼就将目光移到了承宣王妃身上。”
沈清晏總不好說因為瞧着你跟晟王長得有點像,然後猜到了你親娘親自給你爹叩了一頂青翠綠油的帽子,最後再想到立儲繼位上吧。
“汪氏所施所為過于怪異,我想着她在大稽總歸沒有人手可調度,而昔日與她最為親近者隻餘承宣王妃母女。如月郡主年歲略小,思來想前唯承宣王妃最有可疑。”
沈清晏提扯了個由頭。
蕭恕道:“汪氏總還是為了保全皇兄。”世間為人父母者,多少都是要會自己的兒孫做計較的。“承宣王妃一事牽涉過多,我不讓你此時動手,便是怕不能策你萬全。”
“我現在才沒空閑先将承宣王妃之事擺上心頭。”沈清晏道:“眼下最為緊要的便是姐姐的婚事。”
死去之人尚還能等得,但若徐徽甯當真要去和親,隻怕衛國公府尚在之人日後多會有着無眠之夜了。
沈清晏端坐了身子,道:“那殿下想問我什麼?”
蕭恕笑着回想一二,道:“小白臉是誰?”
沈清晏瞪大了雙目,說話都稍顯不利索:“殿,殿下,在說什麼呀?”
“你昨兒夜裡喝醉了,說要包幾個小白……”蕭恕話未畢,沈清晏就蹙着眉頭拿手按住了他的嘴。
她就知道酒這玩意兒害人不淺!
酒後失态已經算不得什麼了,就怕酒後胡言啊,這包小白臉這話能直截了當面說麼?
蕭恕挪開她的手,笑道:“小白臉你就别想了,貓倒是可以,我給你尋上三十隻,每一隻都不重樣。”
“别,别,别。我養不過來,就八斤一隻就好。”
“以後莫要再冷着臉避着我了。”
“那殿下也不準動不動就端皇子架子。”
“行。在人後,你我就是一對尋常夫妻。”
永芳縣主與甯國公世子的婚事倒是十分順利,畢竟是榮樂大長公主出面,沈清晏又請了衛國公夫人相幫,幾家一道搓合兩府倒是将日子都定了下來。
為避來年初春太子殿下大婚,兩府決定将日子定在年内,左右這麼一挑選,便擇了十一月底的一日。
時間雖略趕了些,但到底是這年内最為吉利的一日了。
這些時日,永芳縣主一直在大長公主府中待嫁,待到了永芳縣主定親這日,大長公主府還特意提前遞了帖子過去,将她請了過去。
待一應事畢,沈清晏站在大長公主府前,擡手看着天迹的雲卷雲舒,忽然便有些感慨。
有那麼一瞬間,她忽然便覺得前途迷惘未知,一時竟也不知幹做些什麼。
小婉扶着她坐上車駕,她坐在車駕内,微掀了車簾一角,看了眼兩側行人随後就側着身倚着車架。
“縣主不若先躺着休息片刻,待至國公府時,奴婢再喚縣主起身。”小婉取了一旁備着的錦被,催促道:“縣主?”
沈清晏搖頭:“不必了。”她将身子坐直,複掀了掀車簾,見車駕正巧駛過晟王府。原本威嚴不可侵的晟王府,如今已是人去樓空。
沈清晏心中一陣感慨,道:“回府之前,先繞去粟雲樓那頭取幾埕酒。”
小婉應下了,待車駕将近粟雲樓之時,她便先一步下了車,先行去粟雲樓裡頭尋了餘三娘。還未等她走進粟雲樓裡頭,當下就被路過的柳瑜給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