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讨厭你妹妹,但她到底也是我妹妹,也是祖母的外孫女。我雖不想同她有太多碰面,但我也不想看到祖母難受。”
和親的消息甫一被徐老夫人聽得,老夫人就急得暈了過去。她是不喜歡蕭如月,但也不能因為此事,憑白讓自家祖母給急病了。
“既是如此,那便最好。咱們分頭行動,殿下那頭先去與陛下說暫緩送親一事,我去同三娘說去北邙一事。既然徽甯姐姐也去,那不若讓三娘先一步去北邙,在北邙都城也開一家粟雲樓。”
“如此一來,她也能先行收集一下都城之中的風聲。待使團到了北邙之後,在說服北邙皇帝一事上,也能更加得心應手。”
“好。”
既已商定,幾人就各自散開去将自己手上的那部分事做定。
粟雲樓後院的小屋子内,門窗緊鎖,十一守在門外。
沈清晏取了一些飛錢擺至餘三娘面前。餘三娘瞅了眼,笑道:“姑娘,你這是要把粟雲樓都送給我嗎?”
“是呀,是讓你再開一家粟雲樓。但不是在這裡,是在北邙帝京。”沈清晏斂了笑,正色道:“三娘,我知曉你是北邙人。我希望你能先行一步,先将粟雲樓在北邙帝京之中開張。”
“當然,你若是不願也無妨,我再找旁人便是。”
餘三娘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低垂了頭思索良久,問道:“姑娘,緣何要去北邙帝京再開一家酒樓?”
“蕭如月的和親旨意已下,來年便會有使團送嫁。蕭如月此人最是沉不住氣,我怕她和親之後會生出事端,屆時兩國交惡徒惹戰事。”沈清晏歎氣。
雖餘三娘她信得過,但畢竟茲事體大,沈清晏還是略挑揀了同其說。
“三娘,當年外祖母救了你,所以你多年來都聽命于她。哪怕在她故去之後,你亦努力幫襯着我。”
“前路漫漫,道阻且長。這條路并非坦途,你若是去了,恐日後也會有性命之憂。你我相識日久,我也不願強迫你。若你不願去,那日後便需你好打理元京之中的粟雲樓,也許還要送銀子到北邙帝京。”
沈清晏粗略算了下,若是要在北邙建起人脈,那銀子斷不能少。無論之後和親之人會是誰人,萬一北邙那頭有異動,她們這頭也能提前知曉風聲掩飾一二。
餘三娘是眼下最好的選擇。老夫人對她有恩,她又是北邙人,還長年打理粟雲樓,眼下也是沈清晏為數不多的所信人之一。
“我去。”餘三娘将飛錢收起,故作輕松道:“留在這裡,我賺來的銀子還得送出去補貼。要是回去,我還能幹吃飯,不幹活,天天有人送銀子過來,這日子不要太爽!”
餘三娘笑着,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着沈清晏。
“多謝。”
蕭恕雖嘴上說着拖着了事,但宋臨那頭自也不會放任不管。
翌日,他便着人将宋臨請到了粟雲樓之中。
依舊是在二樓的雅間之内,屋内燃着沉水香,矮桌上擺着三兩盤糕點。沈清晏與蕭恕二人并肩坐着,宋臨便是坐在他們對面,日光日白的,他就直接飲起了酒。
幾人一道坐着,屋内氣氛彼俱劍拔弩張之感。沈清晏掃了眼宋臨,随後對着蕭恕道:“殿下與五皇子先行小坐,妾去替殿下制一盞茶來。”
沈清晏走到屋内一隅,随後開始制茶。
宋臨瞧着沈清晏斂眉制茶的模樣,道:“太子好福氣呀。這世間美人雖多,但知分寸,懂進退的美人,卻是少見。如縣主這等心思通透的美人,就更加少之又少了。”
“我無心與你廢話。”蕭恕直入正題:“和親之事隻要你肯作罷,我可以擔保,北邙皇室争權,我不會橫加攔阻。”
“若我不肯呢?”宋臨斜坐着,一雙細狹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就宛如一隻狐狸悠哉地曬着太陽。“皇太子殿下,總不能什麼好事都讓你家給占了吧?”
“你看,原本臨川縣主是要給我家老大的,結果讓你半路截了胡去。現在,連你堂妹,你要占了去?”
宋臨這話說得何其不要臉面,蕭恕心中怒氣翻湧,面上卻依舊八風不動。“五皇子自是可以不點頭,但隻怕還沒等你回到北邙,你在北邙朝堂中的羽翼,就要被你的兄弟們盡數折去了。”
“五皇子願意用自己的前程來替貴國儲副覓一個女子為側室,我也樂見其成。”
屋内忽然靜得有些怪異,一時間隻聽得到沈清晏執着茶筅做茶的聲音。
宋臨睜了眼,将身子坐得筆直。“那皇太子是否也願意将自己母親的遺體作為籌碼交換呢?”
宋臨此言一出,饒是坐在後方的沈清晏都不覺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