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大人深谙這二字,必是家中夫人便是當得起這二字之人。那不如就請大人家的夫人入宮當這賢妃,我也落得松快。”
“都說娶妻娶賢,納妾納顔。我一介妃妾,要賢德之名作什麼?我又不觊觎中宮後位。”
至此之後,再無人去上禀鄭賢妃不配“賢”字。
如她所言,她就一個妾室,又不想當皇後,賢惠做給誰人看?
“對了,過些日子是永芳縣主大喜之日。你身在病中,自是不得去了的。不過永芳縣主這婚事由姑父賞了恩典的,他們成婚之後必然是要入宮謝恩。屆時,再讓表兄着人請他們過來,你也好同永芳縣主說說話。”
聽徐徽甯聽及永芳縣主的婚事,沈清晏道:“這些時日事多,我險些忘記了。我在宮中也住了好些日子了,是該回秦國公府了。”
如今已是十一月了,永芳縣主的婚事她因和親之事橫插一腳,這些時日來她竟有些記不得此事。畢竟她與榮樂大長公主有約在先,想起榮樂大長公主昔年的手段,沈清晏不免還是有些擔憂的。
徐徽甯:“你傷還沒好全,作什麼要回秦國公府?國公府裡就隻有老國公一人,你回去後還得操心一堆家事,哪裡能休息得好?”
“我許久不曾見着舅公了。我入宮這麼些時日,他都不曾過來,想是心中對我有些怨怼。再者,我也想八斤了。我不在府裡的這些日子,也不知道底下人是不是能照顧好它。”
“你連路都走不利索,還打算出宮?”蕭恕不如何時到的,站在離她們約摸十幾步的地方,陽光灑在他一身淺鵝黃的常服上,讓人瞧着很是溫暖。
沈清晏不服,道:“誰說我不能走了,我走給你看!”她扶着花架站起來,沖着左右道:“都不許過來,我自己能走。”
她的腿骨沒斷,但多少也有些傷到了。正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她若是單腳傷了還好,至多就是走路一瘸一拐不得體。奈何她雙腿都傷了,她才剛站直了,就覺得有些酸疼。
隻是再怎麼酸疼,沈清晏都不會輕易叫痛,畢竟她想出宮,就得說服蕭恕。
邊上立着的人都不敢上前,她們就這般立着,看着沈清晏慢慢一步步挪過去。隻是再要強也沒用,身體總是最為誠實的。
她就這麼慢慢悠悠挪了□□步後,雙腿就撐不住她的身子,整個人朝前傾倒。蕭恕接住她,任她撞在自己懷中,揶揄道:“你就是這麼走來投懷送抱的?”
沈清晏不服,鼓着腮幫子,道:“誰讓你扶我了,我能走!”
于是,蕭恕松開手,在她快要栽倒之時,又跟提溜孩童一般,雙手架着她,将她摟在懷中。“縣主,我可是松了手的。”
沈清晏被氣得不行,又見他将自己的臉上挂着十分欠揍的笑容,怒道:“你再這麼整我,信不信我咬你,往死裡咬你!”
“請。”蕭恕說着還将自己的臉湊得更近了些。
邊上徐徽甯實在是受不了這倆談情說愛,隻得咳嗽了幾下:“那什麼,天不早了,我就回家了,你們慢慢聊,慢慢聊。”
徐徽甯一走,蕭恕便直接将她抱起來,如同抱着孩童一般讓她坐在自己臂膀之上。沈清晏扶着他的肩,低聲道:“光天化日之下的,你注意着些,先放我下來。”
“又無人會看。”
蕭恕這話倒是不假,整個東宮的宮人内侍們一瞅見這等架勢,都低頭彎腰避開了去,哪裡敢擡頭多看上一眼。
他們回到殿内,蕭恕抱着她一同坐到軟榻之上,殿内宮人們又重新将茶水果子擺了上來。沈清晏推了推他,道:“我真的想回國公府了。眼下已是十一月,轉眼進入臘月,就無宵禁了。”
“粟雲樓與照流雪的生意我也許久未過問了,如今三娘也已經動身去了北邙,許多事我都得去盯上一盯。即便這些我全都不理會,我也該回國公府待嫁了呀。”
來年初春就要行婚儀,她自是得提前出宮回府才是。
“你若離宮,承宣王妃那頭必是要再生些事端出來的。你人在東宮,自有我給你擋着。你若身在國公府,她到底是親王王妃,你此時仍隻是縣主名頭,怕是要吃些暗虧。”
蕭恕此言倒是真的。
“那就來一出圍魏救趙吧。” 沈清晏眯着眼略忖了忖,道:“将蕭如月召進宮來,以教導她禮儀規矩為由,讓她住在宮中。畢竟此時滿朝皆知如月郡主來年便要和親北邙,此時将她帶入宮中,再派得力的嬷嬷教習,自是情理之中。”
“承宣王妃極其疼愛這個女兒,想必也無心再來尋我的事頭了。”
蕭恕點頭:“此事交由我來辦。至于你呢,再在宮中住些時日,至少待到飛燕婚事已畢再離宮。”
距永芳縣主的婚儀不過也就幾日了,沈清晏便也沒有拒絕,點頭應了下來。
外頭風逐躲在樹後頭瞧着殿内看了一遍又一遍,十一站在殿閣屋頂上,見着他行迹鬼祟,當下就蹿到了風逐身側。風逐一門心思都擺在了聽牆腳上,十一忽然從天而降,倒是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吓死我了。”風逐壓低了聲音:“我說十一,這是東宮,你當是國公府呢?你這麼每天都守屋頂,你當心被禁衛軍當成了刺客。”
十一道:“太子殿下說了,隻要守好我家姑娘,屋頂上得,地底也鑽得。”
餘五守在殿外頭,聽得前面有響動,這便走過去,道:“二位,可都輕聲些,莫要驚擾了殿下與縣主。”
“餘小内侍,殿下現在的心情不錯吧?”風逐小心的試探着,他拖了這麼多日,就想尋個蕭恕心情最好的時刻進去求個情。最好是沈清晏也在,這樣興許還能幫個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