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内侍,你也莫要再瞞我了,宮中皆在傳父皇忽然暈厥,我也是挂心父皇龍體。”
餘參不免蹙着眉頭瞧了眼餘五,随後又笑着道:“哪個混帳羔子胡亂傳話?陛下隻是身子偶有不适罷了,太子妃且寬心便是。”
“那緣何不讓我入内請安?”
餘五又道:“陛下偶感風寒,自是怕太子妃若也染了風寒去,反倒不美。太子妃,外頭風冷天寒,您還是快些回東宮歇着吧。”
“既然父皇身子欠安,我自該在旁侍候。餘内侍若不方便通傳,我自在此處等着便是。”
餘參哪裡敢叫沈清晏等在外頭,他正思忖着要不要去尋鄭賢妃時,便聽得朝陽殿門開啟,鄭賢妃已然行出來。
“太子妃,陛下已然飲了湯藥睡下了,太子妃先随我去偏殿坐坐吧。”鄭賢妃朝着餘參那處看了一眼,這便自親扶了沈清晏去偏殿。
待她們二人入内,李嬷嬷自是閉上殿門,不許宮人再行跟進去。
“陛下無礙,我知道。”未待鄭賢妃開口,沈清晏便道:“我知陛下當衆暈厥定是想叫人覺着無群龍無首,朝局大亂,如此才能将心懷不軌之輩盡數引出來。”
“你既知道,今日還鬧這麼一出?”鄭賢妃自扶着她坐下來,道:“個中何如我也不能與你多說,你隻管放心,殿下無事,陛下也無事。”
“與殿下何幹?”沈清晏隻聽得林美人來禀了景帝當衆暈厥,可因何事所至,林美人卻是隻字未提。
鄭賢妃聽得此語才知她未知蕭恕一事,左右思量之後,她方道:“這是陛下與殿下一道設的局,為了将逆王餘部盡數引出來。”
“為此,殿下特意去了青州,然後與晟王同演了一出戲,假裝戰死。殿下身故的消息傳來,陛下自可借着此事裝病,這樣,他便可暗中調派人手。”
“先時不叫你知曉,是怕你懷有身孕憂思過重,如今你既也猜到了,我便也不瞞你了。”
鄭賢妃倒是不想沈清晏知曉,隻事已至此,若不說個清楚明白,隻怕她更是心緒不甯。“殿下真的無事,你寬心便是。”
沈清晏搖了頭,道:“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有些事沒能想明白。今日,是林美人故意将陛下病重的消息透給我的。”
“林美人?”
“林美人膝下無子,林家待字閨中的姑娘隻林暮雪一人罷了。如今她鬧上這樣一出,我有些看不明白。”
沈清晏未能明白之事,鄭賢妃卻很是清楚。“你莫要多想,盡管安心在東宮待着便是,我不必不會叫你生出意外來。”
沈清晏點頭應了,才方起身,又道:“有一樁事先時未曾與娘子明說,如今想來,怕是不得不說了。東宮有一郎将名為邵宗華,他行事有些可疑,但我卻不知他是否也為逆王手下。”
“邵宗華一事,殿下已與陛下明言了。”
“還有,餘五也聽命與邵宗華。”
鄭賢妃面上頗顯驚詫神色:“餘五?”
“我也是無意得知的,我怕殿下不知餘五身份,這才借着送信一事,親叫餘五去了一趟,将訊息遞給了殿下。”
鄭賢妃:“你可真是膽大妄為。”
“妾,身子重,腦袋變笨了,還請賢妃娘子寬宥則個。”
鄭賢妃叫她如此模樣逗笑了去,“行了,安心回東宮養着就是,陛下那頭,我自有說法。”
鄭賢妃親自送着沈清晏坐上回東宮的車輿,待她回轉朝陽殿内,自是守在那處,等景帝歸來。
沈清晏回到東宮,自也是要做出一派神傷模樣,小婉也叫趕到外間候着,内裡隻餘了白鹭一人。
丁素娘尋了時機,這便去找了小婉。“小婉姑娘,太子妃這是怎麼了?我瞧着她回東宮時,面色就不大好。”
小婉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道:“陛下龍體欠安一事,鄭賢妃叫阖宮之人都不許洩了消息與太子妃知,免得驚了太子妃的胎。可哪曾想,今日這事叫林美人來說破了嘴,太子妃一直擔憂,面色自是差了許多去。”
丁素娘道:“可,可外頭都在傳,太子殿下已經……”
“你還要命嗎!”小婉的音調忽然轉高,随後又轉頭瞧了瞧内室。“太子之事你若敢洩漏隻字片語叫太子妃知曉,就算你是太子妃自秦家帶過來的人,你也莫覺得還有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