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瓜?我聽說這位特助挺好的呀,上一位......好像叫張璃吧?跟個地雷似的一點就炸,對誰都沒有好臉色,找她之前得先做好被辱罵的心理準備。這位許特助不是口碑還行嗎?說話辦事都很溫柔,據說給她遞名片,她基本都會接。”
“不溫柔點,怎麼爬上甯總的床?”
威利顯然也聽到了,因為他在聽到“上位”兩個字之後就一個箭步挪到了葉一旁邊的位子上,死死摁住他兩隻手。
他這輩子都沒這麼機靈過。
聽到“上床”之後,威利崩潰地哼唧兩聲,手上更加用力地控制住他,猛地把嘴巴怼到他耳邊,開始小聲但清晰地發出聲音,中間夾雜幾句詞不達意的廢話。
“啦啦啦......那個....爹..燴飯啦啦啦啦......我沒......”
後面的兩個人對他們這邊的動靜毫無察覺,自顧自地繼續說着。
“甯總以前去外地談項目從來不帶女人,但他上周去淮杭分公司可沒帶那位陳特助,專門為她破例。甯總帶着個漂亮秘書住酒店,能是為什麼呢?”
“啊?看不出來啊......你怎麼知道?”
“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天真還是傻逼,圈裡都傳遍了。再說,她之前就是一小公司的财務,憑什麼來這麼大的平台當特助?憑的不就是活好嗎?”
“我去......真亂啊。”
八卦結束,兩個人換了話題。
威利下巴擱在葉一肩膀上,使勁兒把他往下按,這會兒腦子活絡起來,終于能說點人話:“爹,我求你了,求求你了,别沖動。你要是在這惹事,我們公司就得黃,也得出名,先出名再黃。”
“知道。”
葉一用肩膀把耳朵裡的濕氣蹭掉,面無表情地起身向外走。
誰知後面那兩人也正巧吃完,也都站起來,還很沒邊界感地幾乎貼在他們身後,趕着他們朝門口走。
威利扯着葉一往門口的反方向走,他實在是怕那倆人來送人頭,扯着他往遠走,嘴裡念叨着:“炸油條哎!我嘗嘗外國人的炸油條和早餐攤上的有什麼不一樣!你吃嗎你吃嗎你吃嗎??”
葉一深吸一口氣:“不吃。”
威利跟攤位上的廚師說話時,手依然扯着他:“炸油條!不不不,不要一份,一根,一根就行。”
“煎蛋,不放油。”
“好嘞,待會給您送過去。”
炸油條背面是煎蛋攤位,廚師站在鐵闆前面,習慣性地倒上食用油,倒完才反應過來,用鏟子把鐵闆上的食用油推到一邊。
許陽秋沒朝他們這邊看,點完就轉身回去等。
威利也沒擡頭,他全程盯着越炸越大的油條發愁。接過來之後,他拿着松軟的炸油條強顔歡笑地咬了一口——他快撐死了。
他無奈地看向旁邊的“爹”,發現“他爹”正對着隔壁攤位的鐵闆發呆。
“你要吃煎蛋?”威利把咬過的油條遞給他,“沒吃飽?來來那你吃這個,巨巨巨巨好吃。”
葉一偏頭躲開,無言地向外走去。
“嘶——走這麼快幹嘛?腳不疼啊?”威利龇牙咧嘴地往前趕,“你等我會!”
葉一放慢腳步,沒再往前沖。
“回去換鞋吧?下午我們不用上台,穿運動鞋就行。”說完他又想了想,“你要是實在生氣,不去了也行。”
“去。”
“行行行,你說什麼都行,那就去。”
等回到酒店房間,威利還是沒忍住:“葉一,非得喜歡姐姐嗎?”
葉一翻着手裡的材料,沒理他。
威利把沙發椅扯過來,坐在他旁邊,比他矮半個人:“不是,我說真的,你就那麼喜歡她嗎?”
葉一還是沒說話。
“咱倆認識這麼久,我高低得勸你兩句。”威利覺着坐着仰頭看他太沒氣勢,于是又站起來坐在沙發扶手上,“你聽哥一句勸,要不算了吧?”
葉一這回有反應了,扭過頭看着他,眼神可以說是兇狠。
“你不會打我吧?你打我我也得說。”威利硬着頭皮看回去,“你這人太軸了,我不勸你,你得把自己困死在牛角尖裡。”
葉一又深吸一口氣,眼神沒變。
“真假暫且不論,我們就隻說事實。許總地位和閱曆都在那擺着呢,你想跟她成,能那麼容易嗎?我甚至不用問你都能猜到,她沒有跟你好好處的意思吧?”威利歎一口氣繼續說:“她比你大那麼多,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你非得繞着她轉,圖什麼呢?還有你那個戀愛觀我都不想說,她但凡花一點心思就能玩死你。”
葉一移開視線,繼續翻看手裡的材料。
“啧,你聽進去沒?”威利敲敲桌子,他現在覺得自己更像爹,“你一廂情願要為她打架,為她出頭,想過她需不需要嗎?人家可是巨頭企業的特助,未來CEO人選,人脈資源有的是,她缺什麼呀?難道就缺你這幾拳嗎?”
葉一聽到這,終于把材料放下,把頭偏向一邊,垂着頭看向地面。
威利當他是聽進去了。
他深知勸人這事,要軟硬兼施,罵完再哄才能勸到人心坎裡,于是頗為體貼地拍拍他的後背:“我其實明白你。他們那些話實在難聽,你覺着難受、生氣、不相信都正常,都理解。男人嘛,誰忍得了這個?”
葉一安靜地垂着頭,像座雕像。
威利小心翼翼地問:“你心裡是不是有點害怕啊?怕萬一......萬一他們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