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衙門,天近晌午。
很意外,趙大奎在後廚沒走。
前幾次趙大奎算計蘇錦書都被她四兩撥千斤地給反收拾了,趙大奎對蘇錦書那是又恨又無法,隻能是咬着牙,每次采買回來放下東西就走,盡量不跟蘇錦書碰面。
事有反常必有妖!
蘇錦書也沒搭理他,就自顧自地去準備做午飯。
看到采購裡的食材有羊肉,蘇錦書打算烙餅,炖羊湯。
不過,想要把羊湯做好,炖出來的羊湯就必得呈現乳白色,這樣的羊湯喝起來,口味香濃,沒有羊肉的膻味兒。
按正常步驟,想讓羊湯呈現出這樣的濃湯顔色,那就得把羊肉滿滿熬,脂肪在湯水中加熱乳化了,所以才會呈現出好看的乳白色。
如此下來,熬羊肉的時間就得加長,往往長達幾個小時,這會兒顯然是時間不充足。
但擅長吃又擅長琢磨的蘇錦書卻又幾個小妙招,能讓羊肉在短時間内就被熬炖出一鍋好喝的羊湯來。
蘇錦書的訣竅之一就是在熬炖羊湯時,鍋裡一定要同時加入羊蹄子。
羊蹄子含有打量的膠原蛋白,受熱後膠原蛋白析出滲入水中,使得湯汁濃稠。
但有一點得注意,加入的羊蹄子不能過多,過猶不及,湯汁過于濃稠,就會太膩,影響羊湯的口感。
時間不長,滿後廚裡就彌漫着羊湯的香氣了。
趙大奎這時一臉涎笑靠了過來,“蘇姑娘,你這羊湯熬的好啊,就這做法,這鮮香,估計京都最好的酒樓也做不出來。”
“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
滾!
礙着大家都是成年人,蘇錦書不好在櫻桃與順子跟前把趙大奎給貶得太過,那個滾字沒出口。
趙大奎眼中閃過一抹惱恨。
但想想自己的來意,他忍下了。
“蘇姑娘,我這邊有個外快,你要不要賺?”
“賺你的外快?與虎謀皮,你覺得我有那麼蠢?”
蘇錦書連個眼神都不屑給他。
“不是我,是有人托我雇蘇姑娘去做菜,那人宴請貴客,貴客呢,又是吃遍了京都各大館子的人物,着實對吃食上要求太高,沒法子,那人四處尋找這方面的能人,我就想到了蘇姑娘您了,您做的菜,菜品新穎,做法獨特,要緊的是色香味俱全,我向那人推薦蘇姑娘,那人立馬出了這個價……”
他豎起了兩枚手指。
“二十兩銀子?”
蘇錦書語氣輕蔑。
她蘇錦書會為那三十二十兩銀子跑去給這個家夥的朋友做菜?
能與他做朋友的人決計不是什麼好貨色。
“蘇姑娘,您說錯啦,如果是二十兩銀子,我怎麼好意思來找您?”
趙大奎依舊豎着他那兩根短樹杈子般的手指頭,在蘇錦書面前晃。
蘇錦書一怔,撇羊肉沫子的手頓了一頓,她遲疑道,“難道是二百兩?”
“對喽,就是二百兩銀子。”
趙大奎臉色的得色露了出來,“蘇姑娘對我呢,還是不太了解,我趙大奎在京都廚藝圈子裡混這些年,能力……”
他自吹自擂的話沒完,就被蘇錦書打斷,“你确定不是包月,就隻是做一次菜的價格?”
“嗯呢,是的呀,我确定就是做一次菜二百兩銀子。”
趙大奎用力晃動着他那肥碩的腦袋,“蘇姑娘,您這樣的廚藝,就我心裡認為哈,二百兩銀子做一次菜,那是起步價,想要包月,啧啧,那可着京都能包得起您這身手的,估計鳳毛麟角!”
“對方是什麼人?”
蘇錦書問出這話就證明她是有所動心的。
畢竟誰會跟錢過不去啊。
但警覺之心她還是有的,尤其請她去做菜的人是趙大奎這貨色。
“是京都圈子裡的有錢人!蘇姑娘,您想想,這諾大的京都有錢人多多啊,不說那些朝中新貴,那就說一些老牌子的有權有勢的人家,拿出二百兩銀子請個好廚子做頓菜,這樣的手筆對他們來說不算啥!
就上回咱們秦大人府上慶祝秦老夫人生辰,您也瞧見了吧?就那些食材,是一般人家能置辦得起嗎?其中哪一樣的價格不超過二百兩銀子?
所以,蘇姑娘,你信我一句,咱們跟誰置氣也不跟銀子置氣,你我都在衙門做事,這一個月的月俸多少,我不用說,您也門兒清!您瞅着這衙門上上下下,個個穿得體面,吃得順口,那都得靠着銀子支撐,沒有銀子,看他們如何風光?那麼他們風光就靠着衙門發的那點子月俸嗎?他們說是,您信嗎?”
這一番話,趙大奎也可謂是掏心掏肺地說出了他這些年混鎮撫司的心得體會,不能說是實誠話,但也算是點睛之語了。
“我考慮一下。”
蘇錦書說道。
“時間定在明天中午,蘇姑娘要是肯去的話,晚上讓順子給我送個信兒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