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芒的成長中,友情占了很大一部分。
那些沒法跟姥姥說的話,姥姥關照不到的事,都是劉洋和陳韻這兩個同齡同性的好朋友撐起一個大網兜幫她兜住的。
換内衣内褲的頻率、第一次來月經的處理、衛生巾的選擇和使用、胸部的發育帶來的羞恥、以及那些少女懷春時青澀的感情、青春期對未來的恐懼和迷茫……每一個徹夜長談的夜晚,每一個歡聲笑語的時刻,都是友情在彌補她從未從父母那裡得到過的關心和愛。
哪怕後來變成了溫芒主動擠進去才維持的友誼,可多年的陪伴,每一分每一秒都算數。
“系統,她和陳韻真的陪我走過很多路。”溫芒說。
系統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溫芒,溫芒也很需要時間自己靜一靜想一想。
于是當她在床上想了一晚上又睡了一天醒來後,發現平闆上顯示的時間還是昨天。這就意味着,如果在接到通知後不去參加淘汰賽,時間就會永遠停滞。
“這個世界以你為中心,所有事物的發展都需要你來推動。”系統跟她解釋。
溫芒聽着系統說話,腦子很遲鈍轉了轉。
“我是這個世界的神。”溫芒說。
“沒錯。”
“可我沒有任何特權,甚至連場外求助的資格都沒有。”
“是的。”
室外的陽光把整個屋子都照得很亮堂,溫芒把頭縮在被子裡,躲避刺眼的光線。
她很想模仿上一個世界中宋迪的做法。
寫一封信把他叫來,作為世界的神,她給出的信或許會帶着各種魔力,在宋迪手中變成厲害的武器,然後幫她度過難關。
于是,幾天前,她把牆上的壁紙撕下來一小塊當了紙,又從縫隙裡找到根隻剩下大拇指那麼長的鉛筆,給宋迪寫了滿滿一頁的信。
但那張紙被她拿到手裡一整天,念了各種自創的奇怪咒語,求天求地求系統,也沒有送出去。
她很不信邪地試了一次又一次,期間還給陳韻寫過,給姥姥寫過,給班裡其他同學也寫,她想到的想不到的人都寫了,原本粘在牆上好好的壁紙都快被她撕完了,但最終結果還是和系統說的一樣,她無法向外求助。
她隻能靠自己。
溫芒養足精神,終于重新從床上爬起來,穿衣服,洗漱,就像系統說的,她應該再試一試。
她走出休息室,世界時間開始再次向前推進。
乘坐下樓的電梯時,溫芒仔細思考了前幾次失敗的原因。
劉洋占據着先天的優勢。她在這次的選秀中不僅有淘汰權,而且粉絲衆多,連現場參加選秀的人裡都有不少是她的死忠粉。
她的一言一行都會引導衆人全部無腦地向她倒戈。
溫芒跟她對着幹,挑戰她的權威,相當于主動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這樣肯定是行不通的。
她單打獨鬥完全不是劉洋的對手,所以她必須擁有在她自己說不了話的時候能幫她出聲的人,而且越多越好。
電梯停在二樓,溫芒依舊到的很早。這次她沒有着急選擇自己的位置,而是觀察起已經坐下的人。
她們三三兩兩分散在四周,溫芒先選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黑頭發黃皮膚,一看就是亞洲人的女生,然後坐在了她的旁邊。
“你的頭發上有東西。”溫芒看着她,露出很友善的微笑:“我幫你拿掉吧?”
那個女生見有人搭話,先是轉過臉來,聽見溫芒說話,下意識摸上自己頭發。
正好是華人,交流起來隻會更方便。溫芒不動聲色地看着她的動作,然後在她找尋未果的時候扶上她頭頂的發絲,拿下來一小片衛生紙。
“看。”溫芒攤開手心給她展示。
“謝謝你。”女生并不排斥溫芒的示好,畢竟誰也不想因為一張遺落在頭頂的衛生紙片而在第一輪的淘汰賽上出錯。
溫芒很擅長打開話題,幾句話之後她就已經知道女生叫張文非,她并不用刻意去引導張文非說話,兩人就已經不自覺聊到這次的幾個面試官上。
“你猜主面試官是誰?”溫芒很神秘地問。
“預告說是一個全球巨星,”張文非說:“網上猜的明星太多,我也不知道,不過待會等淘汰賽開始,面試官總要出來露臉,那時就都知道了。”
“是劉洋。”溫芒決定先發制人,所以很合時宜地說:“她是我閨蜜。”
“誰?”張文非驚訝地捂着嘴巴:“我們說的是同一個劉洋嗎?女團出身那個?”
“當然。”溫芒一臉肯定地跟她說。
一個接一個的消息砸得張文非說不出話來。剛才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周圍已經陸陸續續到了很多人,溫芒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很多人都聽見了她們的對話,此時全部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跟溫芒打聽。
“你跟劉洋起碼差了十多歲,怎麼可能是閨蜜?”一個人立馬發出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