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送過去了。”琉璃笑道:“姑娘分明生殿下的氣,可心裡還是惦記着他呢。”
“我和一個病人置什麼氣。”她氣呼呼地啃了一口饅頭,放到盤子裡,“他生病了,我還和他計較,不知道的還說是我欺負他呢。”
“好啦姑娘。”琉璃給她揉肩,“王爺也是因為擔心你啊。”
“對了,我那塊玉墜……”
門外忽然傳來搬東西的聲音,她急忙出去,看到一小侍正背着糧米袋子進來,不覺又驚又喜,“這……”
“洛姑娘且好好休息吧,這些東西就不勞您操心了。”小侍衛笑着說。
“他們沒有找你要交換的東西嗎?”
小侍疑惑道:“嗯?沒有啊,什麼都沒要。”
“哦……”她疑惑地點了點頭,轉身進屋,忽然心下一涼,“可是我的玉墜到哪兒去了?!”
“怎麼了姑娘?”琉璃問她。
“我……我的玉墜!”她這下慌了,“本來是要給他們做交換的,這下沒給出去,可是東西不見了!”
“玉墜?很重要的東西嗎?”
“對!那是我從小不離身的。”
“那奴婢幫姑娘一起找找吧。”
于是乎,兩個人開始滿府找玉墜……
找了半個時辰一無所獲,兩人翻到後院時忽然聽見從牆那頭傳來的聲響……
洛夭夭忽然豎起耳朵,好像聽見了某個熟悉的聲音,她跑到牆下站着,仰起頭,面上一訝。
很快一個少年的身影出現在了牆上,然後他瞅準了往下一跳——“噗通!”
“姑娘?”琉璃聞聲趕來。
“噓!”夭夭趕緊對她比了個手勢。
“夭夭!”少年朝她奔過來,一張臉也被凍得通紅通紅的。
“司雲?你怎麼來了?”她向後退了一步,避過了他那雙就要過來的手,說道:“快走!”
司雲有着一雙如山泉水般清澈的眼睛,凝神看着她,“我好不容易追到這裡來,又好不容易打聽到你的行蹤、買通關系混進侍衛隊伍裡,既然來了我就不會走!夭夭,你當初留下一封信就跟一個身份不明的人走了,你知道伯父、伯母和我有多傷心嗎?”
夭夭看着他,“我爹娘還好嗎?”
“自然是天天念叨着你了。聖賢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倒好,直接和人私奔,這人竟然還是九爺!九爺在江湖上的名聲多臭你不知道?他是個江湖魔頭,魔頭啊!豈是你我這樣的人招惹得起的?!”
“惹不惹得起都已經惹了。我不管他名聲怎麼樣,我喜歡的就是君琰。”她認真地說,“司雲哥哥,謝謝你千裡迢迢來找我,但是我不會和你走的。君琰現在需要我。”
“他這樣的人會需要你?”司雲蹙着眉頭,“你不要再繼續騙自己了。我們這般人家和九爺這樣的人,原是八輩子都打不到一杆交集的,無非是那日恰好救了他。醫者眼裡病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是嫁娶不能也這樣,夭夭,你不适合他!”
“适不适合由我自己說了算!司雲哥哥,你快些走吧,再晚被人發現就麻煩了,我隻當從沒見過你!”
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一門心思要趕他走,司雲心裡就像被針紮了一般,可他仍不死心,“小時候你脾氣也倔,我什麼事都依你,可現在這件事不一樣,僅此一件事,你聽我的,好嗎?”
她亦以同樣的語氣回答他:“僅此一件事,聽你的,不行。司雲哥哥,若無必要,你我以後也不要再見面了。”
“為什麼?!”他的眼中驟然失去了光彩。
“君琰在這方面是很小氣的,也很缺乏安全感,我不想讓他多想,更不想令他難過。”
司雲一陣訝然,“就為了他?那除我之外别的男子呢,你難道不要交朋友了?你以前最是向往自由,那麼多朋友你都不要了嗎,就因為他們都是男子?”
“司雲哥哥,以前我們還小,經常在一起玩鬧,現在我們長大了,有些事就變得不一樣了。”她看着他,“我隻是把你當哥哥。”
司雲氣笑了,“你竟然可以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心甘情願而已。”
“可他畢竟是個王爺,不可能娶你一個平民做妻子,若以後他府中三妻四妾,你也忍得他麼?”
“司雲哥哥!”她打斷了他,一張小臉漲得通紅,“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再多問了。”
“夭夭妹妹……”他喪氣地垂下了頭,“對不起,是我冒犯了。我原以為你對我……”
她點了點頭,“今天說清楚了也好。”
“那從今往後,你都不要再見我了嗎?”他向她走近一步,“那給我抱一下好不好?就一下,當是你我從此訣别。”
他向她伸出了雙臂。
夭夭僵在那裡。
她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沒想到……
可司雲哥哥被拒絕了,他心裡現在應當也很難過吧?算了,不就是安慰一下嘛,反正以後都很難再見了。擁抱也未必是戀人之間才能有,對吧?
畢竟有數年青梅竹馬的情誼,她想着終究是起了憐心,正欲向他走過去。
“夭夭,你在做什麼?”一個冰冷的聲音忽從不遠處響起。
夭夭怔住,朝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君琰穿了深藍色的裘襖,正站在那裡,臉色陰沉得像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