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就上了手，細軟無骨的小手眼看着就要撫上他的脖頸，在他胸口前遊離。

“夠了，别鬧了！有事說事。”沈醉一把抓住她的手，語氣也狠了不少。

蘇百凝見他動了怒便不敢再造次，咽了咽唾沫，但還是嘴硬着說沒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看夫人不像是來盜，莫不是……”

蘇百凝：“……”

兩人對視幾秒，眼神裡都是互不服軟。

“好吧，我想跟你合作。晚上我還要上山，你能不能派幾個人保護我。”

沈醉抓着她的手松了松，盯着她又打量了幾秒。

“我還忘了問你上山的緣由。”

蘇百凝努努嘴，“……這你别管。”

“好，那合作也不用談了，你可以走了。”

“你！”蘇百凝差點沒忍住脾氣，在心中硬是勸了自己幾句後，靈光一閃反問道，“昨晚那夥人犯的什麼案，埋的誰的屍？”

沈醉想也沒想：“無可奉告。”

蘇百凝沖他挑挑眉，沈醉默了兩秒，反應過來自己進了她的套，自嘲般地輕笑一聲。

他搖搖頭，不與她計較，繼而問道：“好，既然夫人來談合作，合作是雙方互惠的事情，我又能從中獲利什麼呢？”

蘇百凝一時語塞。

沈醉輕笑。

“夫人請回吧。”

她吃癟，但又說不出個一二三來，隻能無功而返。但她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求他一次了。

次次受人冷眼，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嗎。

蘇百凝走後，沈醉叫來蕭榮。

“今晚王妃定會再次入山，派幾個人跟好她，看她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

深夜，蘇百凝帶着三七再次進山。

這次二人做了充分的準備。

白天在集市上淘了一把匕首，三七不敢拿，蘇百凝便将鐵棒換給他，自己揣着匕首，隻是沒有了催眠香粉讓她略微有點不安。

荒涼寂寞的深山裡刮着陰冷的小風，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周圍還時不時傳出幾道貓頭鷹咕咕的叫聲。

剛入山時蘇百凝就察覺到身後鬼鬼祟祟地跟着幾個人，待看清是昨晚送她下山的王軍後才放下心來。

呦呵，沈醉這人嘴硬心軟有一套啊。

想跟就跟吧，果然還是擔心她的。

兩人在林中走了約有一個時辰，視野才漸漸開闊，不遠處出現了一片星星點點，約有一掌高的青綠色植株遍布滿地，細長的葉片中間簇着幾顆彈珠大小的果實在幽幽地閃着瑩白色的光。

“忘憂草！”

這可把蘇百凝激動壞了，忙拽着三七要上前去。可他卻似是被釘在了原地，愣是不動分毫。

她疑惑地回頭去看——隻見三七在凄冷的月光下，面色慘白，手指顫抖着指向前方。

“小、小姐……火、藍色的火……有鬼啊！”

蘇百凝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團一團的藍色火焰在空氣中跳躍、閃動，藍光幽幽，的确駭人。

三七嗷了一聲，緊接着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哎，你别暈啊！”

三七倒下後便沒了反應，蘇百凝探了探他的鼻息，無奈搖頭。

科學的偉大之處就在于幫助人類理解了萬物，知道鬼火的形成原因，她便不怕。

她拾起掉在一旁的竹簍，小心翼翼地走近，這才發現忘憂草中間的花芯上覆着滿滿一層螢火蟲。

這便是它隻現于淩晨的原因。

她輕輕揮手，将螢火蟲從花芯上趕起來。

它們身上沾着花粉，撲簌着翅膀慌亂地飛向空中，沒有目的，沒有軌迹，金粉灑下，在月光的映襯下劃出一道道優美的曲線。

螢火蟲飛走後，忘憂草乳白色的果實露了出來，她小心采下放入竹簍。

摘夠滿滿一簍後，她将三七搖醒，二人沿着來時的路下山。可剛走沒一會兒，好巧不巧就遇到了那位冷面的爺。

沈醉抱手站在人群中間，氣勢淩人，将士們則分散在周圍各處挖來挖去。

看來還沒找到藏屍地點啊。

三七忙上前行禮，而蘇百凝正想裝看不見時，沈醉卻出聲将她喊住。

“看來夫人今日平安無事，還收獲頗豐呢。”

蘇百凝白了他一眼，不想理會他明裡暗裡盡是陰陽的話，拉起三七就走，卻無意中聽見幾名将士抱怨。

“唉，不眠不休地找了一天一夜，還是連屍體的一根頭發絲都沒看見，這樣下去怕不是要把整座山都翻一遍了。”

“誰說不是呢，沒點線索要找到什麼時候呀。”

“王妃來了，别說了别說了。”

蘇百凝腳步頓住，看看周圍體力耗盡的将士們，還有眼下明顯青黑的沈醉，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要不，看在暗中保護她的份上，本姑娘就菩薩心腸幫幫他吧……

蘇百凝轉身向沈醉走去，“跟我走吧，我知道屍體在哪。”

沈醉挑眉。

“怎麼，不信啊，還怕我把你騙過去打一頓不成？”她邊說還邊揚起小拳頭沖他比劃了兩下。

沈醉盯着她看了良久，才集合了一隊人馬跟着蘇百凝到了她剛剛發現忘憂草的地方，周圍還幽幽飄着鬼火。

蘇百凝沖那邊揚揚下巴，“鬼火密集處必有墳冢。”

“挖！”

這次沈醉沒再猶豫，一聲令下，将士們扛起鐵鍬就要開挖。

“哎！等等等等！”蘇百凝大叫一聲，這可是藏屍地點，她可不想看見什麼容易做噩夢的東西，“等我先離開這裡！”

說完，她撒腿就跑，三七急忙跟上，“啊！小姐！等等我啊！”

沈醉望着她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