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榮等人找到沈醉和蘇百凝的時候,二人睡的正香。
蘇百凝被沈醉整個兒圈在懷裡,腦袋緊緊貼着他的胸口,時不時向上拱拱,沈醉便很自然地閉着眼配合她調整姿勢。
将士們面面相觑,好像他們來的不是時候……
蕭榮踱步猶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們,卻沒發現沈醉不知何時被吵醒,已經睜開了眼。
“王爺。”蕭榮行禮。
沈醉豎起一根手指,在嘴邊比了一個“噓”,而後低頭看向懷裡的人。
還在睡,但眉心擰着,看起來不太舒服。
他擡手覆上她額頭,還在發熱。
子夜,他便感覺到蘇百凝從原本的靠在他肩頭變成了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裡鑽,正想将她推開時,卻發現她身體在不正常地發熱。
她在發燒。
需要找醫官,可山洞外仍在下雨。
沒有辦法,他隻能盡量不讓她受涼,等雨後再帶她離開。
“下不為例。”他嘟囔一聲,自顧自展開雙臂,張開環抱,将她圈進懷中,把她包了個嚴嚴實實。
一夜過後,發熱更厲害了。
沈醉伸了伸一夜未曾變換姿勢而發麻的腿,然後将蘇百凝打橫抱起,忽略衆人驚訝的神色,輕聲說道:“下山。”
蕭榮人都傻了,之前王爺可是最厭惡王妃在将士面前與他有肢體接觸的。若是照之前,王妃像這樣裝病耍小心思的話,他一定會叫一副擔架來将她擡走,怎可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親自抱她離開呢。
不對勁,這很不對勁。
*
蘇百凝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了。
她正好好地躺在客棧大床上,三七在旁邊小聲抽搭着幫她替換退燒的毛巾。
“嗚嗚,小姐,您醒啦!”見她醒來,三七的眼淚直接決堤,“都怪我不好,是我不中用,每次小姐遇到危險我都會很不争氣地暈過去。”
黑衣人來襲時,三七立馬被吓暈,但傻人有傻福,他偏偏就暈倒在了茅草屋前的一座草垛後,黑衣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他,這才僥幸躲過一劫,被後來趕到的蕭榮發現。
蘇百凝無奈,的确是了,看來以後真該考慮考慮随身帶上玉竹和冬青了。采香、尋香這種事本就不安全,女孩子更是容易傷着、碰着,她才次次帶着三七,結果沒想到三七的作用聊勝于無。
被他這麼一吵,她的頭更暈了。
蘇百凝強撐着起身,發現身上淋濕的衣服都已經被換掉了。
“小姐,是王爺讓客棧的老闆娘幫您換的。”
蘇百凝點點頭,“他人呢?”
話音剛落,房門被推開。
“醒了。”沈醉端着一隻棕色陶碗進來。
“發燒了知道嗎,現在有沒有好點?”他自然地走過來,坐到她床邊,将碗遞給她,“正好,醒了就自己喝吧。”
蘇百凝腦子還有點暈乎乎的,染了風寒後更是渾身發軟,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費勁兒地擡起手接過碗,一股苦澀的味道直沖進鼻腔,她下意識地将碗拿遠了些。
“可不可以不喝……”
“不可以。”
說完,沈醉突然意識到自己态度好像太過強硬,清清嗓子,很别扭地拿出哄小孩的那套來。
“這是我專門找九溪寨最有名的醫官抓的藥,良藥苦口,喝了才能好。”
而後,他掏出一塊帕子,展開來是兩塊糖粉糕。
是他從藥鋪出來後一并買的。
“喝、喝完,給你這個吃。”
沈醉雖然話說得别扭,但心中還帶了點小驕傲。因為這招是他前些日子無意間聽宮裡幾個愛看話本子的妹妹說的,她們說像這般體貼的男人最得女子芳心。
他已經開始幻想蘇百凝被自己的“體貼”感動到,隻是擔心還有别人在,她可千萬别表現得太明……
“幼稚,我又不是小孩子。”
沈醉:“???”
雖說蘇百凝從小就不喜歡喝藥,她實在是讨厭藥的苦味,小時候她常常偷偷将藥倒掉,或者鬧着不喝,可師傅從來不慣她這些毛病,沒有什麼事是一頓罰解決不了的。
本來還想着能不喝就不喝,但現在她可不想被沈醉當成沒用的小孩子。
蘇百凝狠下心,捏着鼻子将藥碗送到嘴邊,結果剛喝一口就被嗆到。
“别急。”沈醉眼疾手快地幫她扶住藥碗,另一隻手也自然地幫她順順後背。
一碗藥下肚,她頓時感覺身上暖烘烘的。
她猛地一怔,這種溫暖好像似曾相識,貌似就在昨晚。
晚上她有醒過幾次,發現每次都被沈醉摟得更緊、更嚴實,不知道是不是燒的,總覺得身上暖暖的。
還是很感謝他昨晚沒有将她推開,不然今天她一定不是低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