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我家就為了與我說這個?”阿漓盯着她問。
“你在宋府也有四五個月了,就沒聽說過點什麼嗎?”楚尋芷彎起嘴角,有些得意。
“你想說什麼,且說你的,”阿漓轉着杯玩,“無需故弄玄虛的,我不是那麼有耐心的人。”
“從前我與阿時的關系如何,你也不打聽打聽?我能來到後院,且無一人通傳于你,你就應該知曉我在宋府的名聲。”
“倒真是沒聽過,”阿漓起了身,将挽起的袖口又松開了,“不過他的過去如何,我并那麼在意,即便你從前是這個府邸的主母,此刻你什麼都不是。”
她果然一點虧都吃不得,“阿拾若是在乎你,想必也不會一心撲在我身上,我看得出來,你很在意他。”
“或許沒有我,眼下宋聽時的主母之位會是你,可現下有我了,即便是郡主,也是過去了。”
“你……”楚尋芷會以為她好欺負,可她看錯人了。
“郡主,你喜歡阿時,”阿漓揭露般說,“可卻不應該想着為難我,打擊我,從而達到你那可憐的自尊心,往日種種,你也應該放下了。”
阿漓不知他們是否有過不同尋常的關系,但是她堅信宋聽時在梵幽谷與她說過的話。
“在與我成婚前,我問過他,”阿漓說,“是否有過婚約,是否心有意中人,你知道他答的什麼嗎?”
楚尋芷或許是知道了,可内心仍帶了幾分期許。
“沒有,”阿漓冷冷地說,“他說沒有。”
楚尋芷面色鐵青,沒了适才的氣焰,後槽牙緊咬着,似能聽出聲音來。
“阿時再有一個月便回來了,郡主若想見他,到時候再來一趟宋府,随時恭迎。”阿漓下起了逐客令,不等她回應,自顧拎起裝滿藥草的竹筐回了修竹院。
風掃過梅枝,葉子落在楚尋芷肩頭,往日在此院的種種畫面遊過腦海。
“阿時,你快來,”楚尋芷心滿意足地讓宋聽時看她射中的箭羽。
宋聽時中斷與楚君屹的談話,轉身走了過去,箭羽正中靶心,楚尋芷的箭術不錯,是他教的,最先是楚君屹教的公主和楚尋芷二人。
楚君悅學會了,楚尋芷卻遲遲領悟不到要點,非說是楚君屹教得不好,楚君屹也不與她掰扯,隻說自己簡術不精,倒是有人可以教她,這才将人帶來了宋府。
宋聽時不好駁面子,教教也無妨。一來二去楚尋芷大多時間都會拉着楚君悅一同來宋府,名曰是來習箭,實則就是想見宋聽時。
她是曲陽王的女兒,就算楚尋芷是真心的,宋聽時也不會娶,楚君屹也明白,曲陽王若把女兒嫁過來,那麼宋聽時手裡的兵權遲早要被收入他手心,楚君屹那時還未登基,卻也在暗暗觀察局勢,提防着曲陽王。
待他登基後,曲陽王欲想攝政攬權,都被宋聽時在背後摧毀了幻想,這才有了邊境失蹤一事。
可宋聽時若是不擇手段之人,大可借着楚尋芷的感情與她成婚,監測曲陽王府的動靜,可他沒有。
“郡主,時辰不早了。”侍女喚回她的思緒,她這才回過神,久久望着那片藥地。
他何時也會對她這般上心。
又過了一個月,宋聽時剿匪大獲全勝,大半的匪徒願意招安入軍,軍隊如今正需要人,老弱病殘被安置回臨城。
宋聽時回朝那日,大殿上楚君屹龍顔大悅,分封功賞,卻遲遲不提兵權之事,是讓宋聽時繼續握着調令,還是将虎符歸還陸鳴珅。
朝臣們摸不着聖心,有人膽大的想要提,剛出聲講了沒兩字,就被楚君屹噎回去了。
宋聽時站在朝列裡,隐隐笑着。
待回府時,阿漓還不知他今日就回京了,昨夜研制藥睡得晚,此刻也還沒起。
修竹院正屋的門被推開時,帷幔随風起,裡邊的人睡意不減,夢裡似被浪蕩子調戲了,隻覺腰側被人摟得緊,她蹙起眉頭,掙紮了一會兒,沒過多久,腰間的緊勒感加重,她惱了,伸出手臂狠狠拍了腰側的手,人卻還睡着。
宋聽時反應迅速,抓住她揮過來的手,自言自語道:“昨夜是去偷藥去了?睡得這般熟。”
他俯身側過去,沒過多時,蹬掉了靴,入了被裡,将人攬進懷中,閉目等人醒來。
一柱香後,阿漓翻了身,半掀眼簾,身側晃了一下,她驚得近乎整個人坐起。宋聽時撐着頭細細審視她。
她這才反應過來,又湊回去,摟着他脖子,“阿拾?”
“阿拾,你回來了,你何時回來的?怎麼信中沒提。”
阿漓睡意全無,适才夢中浪蕩子的調戲曆曆在目,她才恍然原來那人就擱這裡呢。
“卯時才入的城,不告知你自然是想想看看你的反應。”他故意的。
她溫熱的身軀貼過去,“我還以為登徒子入了院,吓我一跳,你怎麼也不喊醒我。”
“喊了,你睡得沉啊,”他臂稍用力,攬緊了些,“昨夜做什麼虧心事了?”
他聞到她身上的藥味,不用問都能知道做什麼去了,定是研藥晚了,也沒沐浴就這麼睡了,殊不知他不在的這兩個月,有多少夜晚她都是這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