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在屋外說:“主子,外牆有動靜。”
宋聽時正要往踏出門去,阿漓鼓足勇氣,問了一聲:“為何不來看我?”
宋聽時慢下腳步,沒有回應她,也沒有停下腳步,隻跟屋外的人吩咐道:“派人去府外追。”
阿漓見他頭也沒回的出去了,定定站在原地,愣了許久,直到府衛全部撤離蘭雪園,院門再次落鎖,适才的兵荒馬亂恢複成一潭死水般平靜。
黑衣人才從衣架上掀開遮簾,朝那單薄的身子裹上一件外衫。
“多謝夫人相助。慕風感激不盡,來日家父若沉冤得雪,定讓夫人脫困于此。”
“慕風?”阿漓這才從失落裡回神。
“定安侯世子,慕風,夫人可曾聽過?”慕風褪下黑色面罩。
阿漓這才看清這人面容,溫文爾雅,少年風采,眉眼有一股莫名的親和,與宋聽時不同。
她搖了搖頭,記住了這張臉,“不曾,但現下聽過了。”
“你夫君好似對你不好?”慕風沒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浴桶邊緣上,與她談起來了。
阿漓也不知如何回答,索性換了話題,“這會人的走了,你還不走?”
“适才聽見了,都去外面抓我了,我現下出去就是自尋死路。”慕風搭起長腿,面罩揣進懷中。
“若不是夫人适才将我換了藏身之地,我怕是要被你那夫君發現了。”
“知他不會想要看見我,才叫你藏在我身側。”阿漓低聲自言自語着,聲音裡隻有落寞。
慕風低頭湊近了她,“官場之人無情愛可講,夫人大可不必陷入太深,他們隻有利益。”
利益?阿漓不确定宋聽時是否也這樣,她是不願相信他這樣的,可他将她囚禁于此,不也是為着利益?
“夫人可還要接着沐浴?我回避。”
阿漓又伸手攪晃了浴桶,水波映着她那張精緻的臉,她仿佛看不清自己,而後浴桶恢複平靜,她卻看清了慕風那張清爽的面容,在水面對着她笑。
她轉過身對上那面容,緩緩說:“水涼了。”
她低頭正要走開時,瞥見了慕風手臂上的傷痕,問道:“你受傷了?”
慕風擡臂看了下,他也沒發現,隻是覺得隐約有些疼,隻是以為不知道在哪撞疼的,沒成想見血了,好在傷得不深,地上未留下血迹。
“你過來,我給你上點藥,很快就止血了。”阿漓拉着他另一隻手腕,往屋裡去。
她細心給他解開袖口,很長的劃傷,她将上面的血迹擦淨,上好藥又叮囑着:“這些日子不能碰水,這藥你拿回去,一日兩次,記得換,三日便能結痂。”
“這藥?”慕風試探着。
“我自己研制的,比金瘡藥還好用呢,阿拾以前……”說起藥她頓時來了興緻,可話沒說兩句又提起不想提的事,便又沒再說。
“你還會自己研制藥呢?”慕風低頭打量着她問。
阿漓這會覺着有些好笑,自嘲着:“若不是有這個能耐,我也不會被囚禁在這裡。”
“那你為何會被囚禁在這?”慕風貌似想到了什麼,卻偏還要問。
“因為我研制了毒藥,還用在不該用的人身上,可是我不後悔那樣做,至少當下我是想這麼做的。”阿漓看似雲淡風輕。
“那你也會神不知,鬼不覺給我下藥嗎?”慕風開玩笑說。
阿漓嗤笑一聲,了然說:“當你劍抵着我脖子的時候,我便想了。”
“原以為我是掌控者,倒不成想是夫人放了在下一馬,這不殺之恩和出手相助之情,我可得好好還了。”慕風起身拉下了衣袖,将那瓶藥揣進懷裡,又從懷中再次拿出面罩在耳後系上。
“多謝夫人,來日待你解禁,慕風再來還你的恩情。”他拱手行禮辭别。
“無妨。”阿漓說,“你從西牆那邊出去吧,西牆守衛不嚴。”
慕風重重點頭,消失在蘭雪園裡。
長風帶着人在府外搜查到卯時也無果。
宋聽時從蘭雪園裡出來神色就不好,他聽見了阿漓的質問,可他沒應,回到宴席後與諸位将領表示歉意後分别又派了府衛護送他們回府。
而陸鳴珅傷勢不算嚴重,隻是被慕風劃了一劍,陸鳴珅當時也要去書房的,卻被慕風捷足先登了,隻是他無法确定那人是否從宋府帶出點什麼東西,可見宋聽時如此大費周章搜府,再想應是那人得手了。
隻是東西既然被人偷了,又會在誰手裡呢?在宋府時他沒想明白,可回到府後,他當即明白了,此時除了曲陽王府和宋聽時,最挂心舊案的無疑是定安侯的人。
慕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