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芷走到中間,對楚君屹行了禮:“昭和參見陛下。”
“平身吧,聽說你有身孕了,可要給你賜坐?”他沒直接賜而是先問,那便沒有真心要賜坐的意思。
“謝陛下。”楚尋芷也識趣,估摸着就是為着阿漓的事了。
見她面容淡定,楚君屹忍不住問:“陸将軍說昨夜阿時闖了你院子,還傷了你,我見你也不像有傷的。”
她側頭看了看陸鳴珅,他是這麼說的?
陸鳴珅早就不知不覺站在她身側,扶着她肩頭,楚尋芷不大習慣,在皇帝面前又不太敢駁他面子,隻能保持着這個姿勢。
“有勞陛下關心,現下已無礙了。”
“既如此,曲陽王和陸将軍也不用擔心了,叫你來隻是問個話,阿漓身上的阿芙蓉可是你給喂下的?”
靈香一個哆嗦猛地跪了下去,“陛下恕罪。”
“哦?你家主子還沒認罪,你就急着認罪了?”楚君屹冷笑一聲,“有點意思。”
曲陽王見勢說道:“或許是這賤婢下的藥也不一定,尋兒哪懂得阿芙蓉這種污穢之藥。定是這賤婢下的。”
“一個婢女,與宋夫人毫無糾葛,怎會讓主子冒着罪名,而暗下毒手,又将人關在郡主密室裡,若郡主一無所知,未免是把我們當傻子瞧了。”和頌冷笑道。
這耽擱的時辰多了,宋聽沒什麼耐心,“讓楚尋芷來問話那是給的陸将軍和曲陽王府的面子,宋某做到此已是仁至義盡,讓你來不是真的要問話,你承不承認并不重要,人證物證皆有,你若要死纏爛打,送去诏獄也成,若是現下說了也免得受皮肉之苦,就是這腹中胎兒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
“陛下定奪吧。”宋聽時自始自終都沒睜眼看她,他真怕看了會抑制不住自己做禦前殺人。
楚君屹正思忖着,楚尋芷笑聲刺入衆人耳蝸,她推開陸鳴珅,走到宋聽時面前,“是我下的,那又如何?宋漓也不是沒給人下過藥,如今也算她罪有應得啊。”
她轉而對着和頌又是一番冷笑,“和頌難道忘記了,她是如何對你的?”
“我與阿漓的事,已經過去了,也并非她一人有過,她也受了應有的懲罰,這兩件事不一樣,你诓人誘騙下藥,又淩虐身心,歹毒之心非常人所能及。”和頌望着高殿。
“哈哈哈哈,”楚尋芷瘋魔一般,“歹毒?你視我如敝履的時候可曾想過對我歹毒與否?你們将我送給陸鳴珅的時候可又想過我身心是否同意,嫁給不愛之人,還要見所愛之人與他人琴瑟和鳴,于我又不歹毒?”
陸鳴珅愣在原地,喉間似被異物堵住一般,吞咽時都是痛的,“尋,尋兒……”
“别這麼喊我,你每喊一次,我都覺着惡心。”她抓狂地捂着耳朵,一絲也不想聽下去。
“無論你心底恨誰都好,都不關阿漓的事,你不該對她用阿芙蓉。”宋聽時想起昨夜阿漓的慘狀,還有那傷痕,他将所有的怒意都傾注在此,猛地掐住楚尋芷的脖頸,細長白皙的脖頸瞬間充紅。
楚君屹從龍椅站起,“阿時,莫要沖動……”
就連陸鳴珅都沒反應過來,楚尋芷被捏的踹不上氣,雙目猩紅,瞪大的瞳孔充斥着不甘,恨與愛交織間是訴不盡的苦楚。
還是和頌上前阻攔,用力掰開了宋聽時的手,起初他還不肯松手,直到和頌吼着他,才勉強松開的。
松開那一刻楚尋芷用力大口大口吸着氣,由于缺氧導緻頭昏眼花站不住,直直往身後退,陸鳴珅去扶住了她,又怕她厭煩,動作也是小心翼翼。
楚尋芷仍是固執的要推開他,發現推不開,想說話又咳得厲害。
“聖上都未定奪,宋将軍是要當衆殺人不成?”
“郡主品行不端,幽禁虐殺重臣家眷,按律法該是賜白绫……”楚君屹無力說着。
陸鳴珅急了:“陛下,陛下三思,尋……郡主還有臣的孩子,況且宋漓也沒死,就當是女子們争風吃醋鬧過了,也并非要到賜白绫啊,鞭刑杖罰,都由臣來替吧,她身子遭不住的。還請陛下應允。”
楚尋芷這才睜眼瞧他,“我不用你替,陛下要殺要剮,我一人擔着,我不要欠你的。”
曲陽王見這女兒瘋魔至此,下藥一事也親口承認,他也不想再管,一直沒再說話,倒是陸鳴珅有幾分真意。竟然也會做到這個地步。
“陛下,臣隻要楚尋芷性命,若陛下下不了決心,那便按照律法,送去诏獄,再三司會審,最終要如何判,臣定無怨言。”要送去诏獄她哪還有命活,分明就是往死路逼的。
“我來替她去诏獄,她是我的妻。”
宋聽時隻覺好笑,“你替她去诏獄,那麼阿漓身上的傷和瘾毒我可能替她受?”
和頌唇角微動,當時他也同陸鳴珅一般,死活要護着阿漓,也要替她受過。
宋聽時看着時辰,阿漓要醒了,“交出楚尋芷由我處置,要不就送去诏獄,這不是商量,我此刻沒空與你們夫妻二人耗,一日,我隻給一日明日我要聽到我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