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惜惜擡起眼眸:“還有二十三日,時日足夠了。隻是希望,秦旋莫要辜負我們這六年的情感。”
她的信,兩日就能到水川縣的夏嬷嬷手中,夏嬷嬷自是有法子去查京城的事情,飛鴿傳書來去也不過數日功夫。
茯苓道:“或許是姑娘與奴婢多想了。”
溫惜惜不提這個:“嬸母病了,明日我回何家看看她,早些歇息吧。”
今日宴席,何家雖不在廳内主席,但她特意出去看過,沒見着嬸母,隻有旁支的三伯娘過來,說是她嬸母太忙了。但她自然不信,嬸母疼她,這樣大好的日子,再忙也不可能耽擱了過來,隻可能是生了病不方便。
茯苓遲疑着:“隻怕是夫人又要不高興了。”
“無妨。”
彭氏這個婆母,為人慈和耳根子軟,對她很是不錯,唯一的毛病就是看不上何家,覺得何家是商戶,又不是她正經的娘家,便不喜她往何家跑。這也是為什麼,嬸母病了都不告知她,就是怕她急着回去,與婆母生了嫌隙。
不過既然嬸母生了病,她這個養女于情于理也該回去,秦夫人再是不滿,也不會攔着她盡孝,最多也就是嘴巴上說兩句。
第二日一早,溫惜惜就去了彭氏面前請安,擡眼一瞧卻是愣怔住:“母親昨夜沒有休息好嗎?”
彭氏眼下的烏青實在是太明顯了,擦了粉都沒有遮住。
“是……昨日開懷,激動得半袖沒睡着……”
溫惜惜很有些狐疑,因秦旋高中的消息,一個多月之前就傳回來了,那時候也沒見着婆母這樣激動啊。許是見着兒子了,才會格外開懷吧。
也沒有多想,溫惜惜隻将想要回何家的事情說出來。
“你嬸母病了?難怪昨兒沒見着她。”彭氏沒有半分不悅,還體貼細緻的拉住溫惜惜的手,“何家雖不是你娘家,但你到底也在何家住了六年,你回去看望嬸母也是應當的。前陣子我才得了兩種補身的藥,你且拿回去,全當我的一片心。”
溫惜惜一愣,便是去年過年,她想親自回何家送年禮,婆母都有些不情願,怎的今日竟一口答應下來。
彭氏和藹可親,還喊着身邊的媽媽:“少爺怎麼還沒過來?你去問問。說起來,旋兒都不曾陪着你歸甯,讓他陪你一起去。”
等秦旋過來,聽到這話遲疑着說:“母親,兒昨日歸府,今日恐有許多人過府相邀,未必……”
“我與你父親忙得過來。”彭氏打斷他的話,“何家也是你半個嶽家,何夫人生病,于情于理都該去探望,你且不必擔心家裡,陪惜惜去吧。”
今日的彭氏很不一樣,溫惜惜抿唇垂眸,沒說什麼,跟在秦旋後面離開了褚玉園。很快就上了馬車,往何家方向過去。
二人皆是沉默無話,許久才聽得秦旋說:“抱歉,你的生辰,我未能趕回來……”
“正事要緊,生辰原也是小事。”溫惜惜一貫的溫和,“還未恭祝夫君高中。”
秦旋笑起來,他生得俊朗,颀長的身形偏瘦削,格外的文質彬彬,這麼一笑,嘴角的梨渦打了個漩兒,更添幾分俊逸。
“生辰禮,你可還喜歡?”
溫惜惜擡眸去看他的眼,他那雙桃花眼,仿佛随時都能讓人沉醉進去。從前她挺喜歡那樣一雙眼,覺得他溫柔多情,為人又十分仔細。
曾有一次,跟着嬸母去打馬球,彭氏邀請她們過去時,秦旋就在一旁。他隔着長輩問她平日可看書,她随意回答說表叔書房裡有兩本《徐公斷案集》,可惜隻有卷二和卷四,也不知少了幾卷。過了數月,秦旋便将一整套的五卷《徐公斷案集》,全都讓人送到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