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惜惜笑起來:“這會兒倒是不怕她了?”
從到了何家,宋氏将梅染薄柿兩個丫鬟撥給溫惜惜之後,這兩個丫鬟就是夏嬷嬷一手調教的。她倆原是普通商戶人家的丫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但夏嬷嬷不一樣,她規矩極其多,這兩個丫鬟又不是自幼跟着的,自是受了一番苦楚。
尤其是梅染原就謹慎,學起規矩來像模像樣,夏嬷嬷是教丫鬟,又不是磋磨人,對她這般态度很是滿意。但薄柿性子跳脫,每每将夏嬷嬷氣個半死,自己也沒讨到好。
也是好在茯苓玉竹在一旁周旋,護着兩個小丫鬟,才沒讓她們格外的吃苦。
“那時候年幼調皮,不知夏嬷嬷是為了奴婢好,總是與她作對。”薄柿笑起來,“姑娘,夏嬷嬷當真是宮裡出來的?”
普通人家的媽媽,都是民間尋來的乳母,或是家生子的丫鬟慢慢長大了,就在主子身邊伺候,成了媽媽。但能被稱呼嬷嬷的,則不一樣,宮裡的媽媽才被稱呼嬷嬷。
溫惜惜點點頭:“是。”
薄柿沒有繼續問,隻是想着今日發生的事情,她家姑娘原來不是小門小戶的女兒,竟是溫家的嫡長女?今日那溫家女郎雖說身邊伺候的人多,但跟前的那位也隻是個普通媽媽。
自家姑娘身邊的,可是宮裡出來的夏嬷嬷呢。
溫惜惜實在疲憊,靠在車壁很快就睡着了。薄柿取了扇子一下一下給姑娘打扇,一壁恨得牙關緊咬,隻想化作怪獸,将那秦家人全都給撕咬吃掉,方能解恨!
半山腰的莊子上,哪怕是盛夏也是涼風習習,并不炎熱。莊子是有人定期打掃的,溫惜惜到了隻管住進去便是。
她今日的确疲憊,打起精神面對那一群惡心之人,又在正中午最熱的時候乘車出行。
到了莊子上,什麼都沒有做,隻卸去妝容洗沐過後,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番。那些污糟事兒,仿佛都與她沒有半點關系。
等再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外頭偶有蟬鳴蛙叫,并不覺得擾人,反倒襯得莊子格外的靜谧。
薄柿過來伺候她洗漱,說道:“周合嬸子問姑娘吃什麼,奴婢做主點了幾道菜。莊子上旁的還好,今兒有新鮮的鲫魚,便讓人頓了鲫魚豆腐湯,姑娘一會兒嘗嘗。”
鲫魚鮮美但是刺多,若要下人慢慢将刺剔了去,費時費力而且過了那個鮮美的勁兒,倒是沒什麼好吃的。故而平日便是有鲫魚,秦家人也隻是喝湯,吃一點魚肚子上的肉。
但其實溫惜惜是極喜愛的,從前宋氏三五不時就會讓人頓了來,着她慢慢吃,也不催促。
更何況今日是在莊子上,鲫魚是山間泉水裡野生的,隻有幾寸長的幾條,又是剛打撈起來,格外的新鮮。
廚娘将幾條魚兩面煎得金黃,加了水熬煮成白白的魚湯,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動。
周合嬸子是莊子上的管事娘子,瞧着溫惜惜吃得開心,她也開心,喊了個小丫頭過來,給溫惜惜講農家的趣事。
那丫頭不過十歲上的年紀,但畢竟是農家姑娘,早熟懂事,言語也利索得很,一件事情說得繪聲繪色,連一貫伶俐的薄柿都被逗得捧腹大笑起來。
溫惜惜便笑:“這小姑娘瞧着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