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疑惑問:“你的意思是,我們何家惹到什麼大人物了?這不應該啊,大周能做到一定程度的大商,都不會沒聽過咱們何家商行的名頭,也不會不知我們後面是溫家,誰敢惹我們呢?”
“所以,嬸母覺得通州城敢逼迫何家償命,是并不知何家的靠山嗎?”
宋氏皺眉沉吟:“若是我家的孩兒被人殺害了,我也不想要什麼公正處置,隻想叫對方那人給我孩兒償命。所以……”
“人的情感與律法的規定,原本就是不同的。”溫惜惜說,“這也是為何會有律法來約束,官府已經定了罪,過失傷人罪不至死,對方答不答應,都不是我們該考慮的事情。而他們動用各種手段與輿論來對付何家,便是他們的能耐。表叔是心軟,更是不舍得自家子侄受苦,才會主動和談,可事實看來,對方根本沒打算放過何家。也許從一開始,他們的目的,就是表叔呢?”
宋氏眉心重重一跳:“他們要對付你表叔?”
“進而是整個何家,否則為何從前各地商鋪都沒有問題,在這個節骨眼兒,卻接二連三的出事?”
宋氏心中實在緊張:“那……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溫惜惜搖搖頭:“不知背後是何人,便不能很好的解決此事。現下似乎除了等,并沒有更好的方法。不過也不能是幹等着,嬸母,我要看上半年各地送上來的半年賬目,尤其是表叔心中提到的這幾個地方。”
“好,我讓人整理了送上來。”
宋氏準備去忙,走到門口卻是猶豫回頭,看着溫惜惜說:“惜惜,你表叔曾說若你敏銳細緻,與尋常女兒家不一樣。我從前不覺得,今日倒是有所覺察,你的想法似乎不會被感情左右,永遠是理智的。”
溫惜惜垂眸不語,手指摩挲着那些信件。
嬸母說得不錯,她不會被情感左右。表面上看,她會關心在乎旁人,可那些關心在乎,是她覺得不得不去做的,因為隻有這樣,她才不會被稱之為異類。
但她的心是冷的,喜怒哀樂隻為她自己,不會為了别人。
或許是因為早就對一切的感情都失望了吧,哪怕後來感受到了親情,也隻流于表面,她學不會為别人而心動。
因何文宏出事,是離得陵安城最近的何文浩趕過來,打理整個何家的事務。何文浩是何文宏的親弟弟,能力不差,但接手起來也頗有些頭疼。
見到溫惜惜過來,他歎息一聲:“從前兄長總是督促我上進,可我貪玩,想着我又不是長子,何必那樣辛苦。現在方知艱難,惜惜,以前你大表叔總誇你能幹,如今家中出了事,你可不能什麼都不管。”
“……”溫惜惜有些頭疼,若大表叔真的出事,這位二表叔……不像是個能獨當一面的。
何文浩又苦着臉:“我哥他不會有事吧?他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溫惜惜說道:“二表叔,先莫要想其他的,大表叔若是沒事,商行裡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需要有人分憂。二表叔,潞州城那邊的生意,一直是你管着的,我觀賬目發現,上半年的營收,不如往年多,這是何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