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惜惜卻是轉頭,去翻看這一年半通州城送過來的賬目和信件,手指在上面敲了敲:“這程家,是當地商會的會長。去年的信回來,說的當地商會比較難纏,咱們何家費了一番功夫,也沒能打入内部,隻是勉強站穩腳跟。今年兩家的關系就這樣好了?程家竟然願意将女兒許出來了麼?”
何文浩眼皮子一跳:“或許就是因為這一年來搞好關系,程家看到何家的誠意,才決定許嫁。”
“也不是不可能。”溫惜惜點點頭,“小安,你繼續說後面的事情。”
小安應聲:“後面的就是老爺帶着人去了通州城處理這件事情,花費了不少銀錢,說是何家退出通州城,還将溫家擡出來,勉強才讓陶家松了口,答應聽從官府的安排,不要求以命抵命了。老爺是等十三少爺被判了流放之後,打點好他途中的一切,還讓人沿途保護,這才準備回來的。沒想到,回來的路上就出了事。”
說到這裡,小安的眼淚流出來,哭得是稀裡嘩啦。
何文浩又給他喝了點水,還強迫他吃了些稀粥,他才能繼續說下去。
“我們都出了通州城,到了城外一個客棧歇腳過夜。那日原是我白日吃得什麼不爽,晚上肚子疼便隻動了兩筷子就不想吃了,沒想到就看着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倒下去,全都倒了。我是吓壞了,也不敢聲張,跟着假裝倒下去了,而後沒多久,感覺有人将我們扛起來扔在車上,當時已經黑咕隆咚了,我摸着身上身下壓着的夥伴,覺得他們隻是昏迷,并不是死了,這才有些放心。”
“當時也不知道是要帶我們去哪裡,總之天兒又黑,路又不好走,一路颠簸着,我趁着颠簸厲害的時候跳下車,躲在一旁林子裡的石頭後面,見沒人發現,這才悄悄跟了上去。發現車輛是去了一個村莊,我不敢跟着進去,因為村莊各個入口都有人把守。”
“後來我偷偷回到通州城,想去通州城報官。也得虧我當時多想了想,先拐彎去了何家,想與通州城的何老爺說一聲,卻發現大門緊閉,守角門的老漢都不見了。打聽一番才知道,通州城何家……頭一夜糟了難……”
說到這裡,小安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
溫惜惜咬着牙,讓人照料小安,自己去了外間,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何文浩将小安安撫好,讓他先休息,這才出來與溫惜惜說話:“所以那陶家根本沒有打算放過何家,他們好大的膽子,所求絕不是小十三的命!”
溫惜惜點點頭:“自然不是,他們表面妥協,暗地裡做出這樣的事情,隻怕通州城的官員也參與其中。”
何文浩憂心不已:“我現下寫信給老六,讓他先去京都報官,然後再去通州城救人。”
“不,暫時不能報官。”溫惜惜攔住他。
何文浩問:“為什麼?”
溫惜惜說:“這些事情,一環扣一環,陶家分明是知道我何家的靠山,但他們絲毫不懼。他們是要将何家,乃至溫家一網打盡。二表叔,你覺得這樣的事情,是一個小小商戶一家子能籌謀出來的嗎?”
何文浩吓一跳:“你的意思是……你說得不錯,那些人的目标不僅僅是何家,還有溫家。所以陶家背後有高人?甚至有可能,比溫家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