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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平明之理,不宜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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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前,女學師的考試還在進行。

青杳低頭看着監考官給組裡每人發下來的那篇文章,驟然明白了剛才一進殿就抽的花箋的含義。

“詩”指的是詩作,“書”是書法,“文”是文章,“策”是策論,“畫”是畫作。

除了書法和畫作用的是原作,詩作、文章和策論都由助教提前用匠體字抄的工工整整,現下發到每個人手裡。每組抽到的是什麼花箋,便拿到什麼作品。

主考官宣讀考試内容:“現在諸君有兩炷香的時間來仔細審閱剛剛發下的作品,然後有一炷香的時間寫下各位對該作品的評價,格式為優良等級加評語。”

立刻有人問,評語要寫多少字。

“能夠闡述清楚點評意見即可,不拘字數。”

雖然主考官這麼說,但各人心下均分明這是展現自己才學的好時候,哪怕手裡這副作品完美無缺,也要雞蛋裡挑出骨頭來,否則如何顯得自己有水平呢?

更何況這副作品還是如此平平無奇,打眼一望問題一籮筐。

青杳抽到的是“文”字花箋,所以拿到手的是一篇習作文章,其實若論私心來說,青杳更希望自己拿到的是一篇策論,因為策論就事論事,無論是褒是貶,均有理有據可依,但詩、文便不是如此,文無第一,又是各花入各眼,除了基本的技巧、格律及約定俗成的規矩,除了頂尖的好和無可救藥的糟,餘者都可以算平平,這平平和平平之間要如何拉開差距使人煩惱,也是最微妙難判之處。

不過青杳也慶幸自己拿到的不是詩作或畫作,因為自從當年《詠竹》那件事後,青杳下定決心終生不再作詩,對寫詩也有了些望而生畏的情緒;至于畫作麼,青杳原本于此道就無甚天賦,後來經詩麗黛的指點,在大量的切磋和練習後也不過就是掌握了一些基本功和技巧,能夠照着個東西畫出個樣子來,臨摹尚可,若是憑空要她畫出山川風月來可就是萬萬不能了,最娴熟的還是畫個小人書什麼的,反正也不去做行家裡手,平素描個花樣子、畫點花鳥娛情是足夠了。

剛才拿到“五經博士”身份的那位腼腆女子問監考官:“為了判斷準确,請問可否透露作者的年紀和學識呢?”

監考官的胡子抖了抖:“無可奉告。”

青杳倒無意深究這作者的身份背景,其實也不難猜,單從取材方便這一條來看,大概率是太學生們的習作,既然是太學生,那麼年齡和學識就大概有一個範圍,結合這個範圍來做判斷也就大差不差,跑偏不到哪裡去。一念至此,青杳不禁好奇這些習作裡會不會有羅戟的作業呢?倘使真的有,自己能不能一眼看出來呢?

盡管詩、文、策都被助教用匠體字謄錄以隐瞞作者身份,但一個人筆下的風格正如其人的性格一樣,是很鮮明的,尤其是熟悉的人定能認出,所謂“見字如面”,令人感到親切的并非是筆迹,而是行文風格和遣詞造句的習慣,字裡行間透出的是性情。

青杳向來慣于透過考題來揣摩策題人的用意,而這場考試的用意很明确不過——考的是閱卷。

女學師的日常工作自然是批閱女學生們的功課作業,因此能否在短時間内通過學生的習作準确地抓住學生尚未掌握的知識,并且給出準确的評價和建議是基本功。

因此主考官說得沒錯,評語不貴多,能把問題說明白足矣。

青杳環顧了一下身側四周,除了自己“文”字組,也看了看其他組,情況都差不多,有的人已經飛書走檄地動筆,有的人還在咬着筆杆思考;青杳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習作,這是一篇以馬為喻的文章,洋洋灑灑近千言,但是借物抒發得何情何意倒是模糊,一會兒以馬分優劣寫人有貴賤,一會兒又筆鋒一轉将論點改為老天不拘一格降人才上面去,前後顯出矛盾,看着果真是個少年人的習作。

青杳提筆蘸墨,按照優秀、良好、中等、合格和差的五檔分類給這篇習作打了個合格,然後按照一二三四分列出來文章存在的問題,最後又附上幾個同為以物詠志的文章篇目作為給作者的參考後交卷。

走出考場,考生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讨論剛才的考題,不出意外地有一群人圍在夏怡身側,試探着問她的答案。

夏怡微笑着,卻有些諱莫如深地說道:“具體的我也不便明說,隻是今日的習作都是宮中貴人所作,希望大家做評判的時候多少還是有手下留情些吧?”

宮中貴人?青杳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不由得留了神。

雖然夏怡說完那句話之後就緘口不言,但是也足以讓同場的考生們議論紛紛。

有人得意地表示自己正是料到這作者身份不簡單,因此通篇給出溢美之詞,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而也有人因為要彰顯自己的才學,因此引經據典把這些習作批了個一文不值,此刻便有些捶胸頓足的沖動。

剛才因為讨論和青杳有過些交流的那位“五經博士”此刻也憂心忡忡起來,擔憂自己下的批語恐有些說了重話,因此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倒是“大将”再度展現了大将之風:“隻要你沒罵娘,就不算說了重話。”

“五經博士”并沒有被大将這句話安慰到,轉而問青杳是如何寫的?

“方得知足下便是坊間有名的迅筆顧郎,失敬,在下薛叢。”五經博士薛叢向着青杳拱了拱手。

青杳也立刻還禮将姓名告知。

薛叢聽說青杳給那篇文章隻給了“合格”略有些驚訝:“我給了中等,你怎的如此嚴苛?”

青杳倒是很平靜:“若非想到作者可能還隻是個少年,我大約是要給‘差’的,文章實在硬傷太多,有些誇不出口。”

薛叢對青杳的頭鐵再度拱手表示佩服。

這時大将不知何時轉到二人身後,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意有所指一般地說了一句:“說是考較衆人閱卷的水平,其實考得不是才學,而是掂量斟酌用詞的分寸感,既要能精準地指出問題,又要措辭溫和不失嚴厲,總之不能讓做文章的貴人失了顔面,傷了求學的熱忱,瞧好吧,真要是考中了,往後在女學裡少不了這等傷神費心血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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