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适逢十五,俞長川又一次陪伴藍桉前往法慧寺上香。
保健醫生前兩日特意跟他溝通,藍桉最近一段時間身體狀況并不是很好,這十幾年一直郁結于心,身體大不如前。即便外表保養得再好,内心的苦悶卻始終無法化解,隻能寄希望于神明。
返程的路上,藍桉見他親自開車,聯想到最近一段時間他來禦水山莊也常常是獨自一人,偶爾有司機跟随,卻是個生面孔,便好奇地問了一聲:“阿啟呢?很久沒見到他了。”
俞長川一怔,雙手無意識地握緊了方向盤,隻模糊地回答了一句:“我安排他去做别的事情了。”
藍桉失笑:“我還以為他犯了什麼錯誤被你打發了呢。”
俞長川也笑,阿啟看似忠厚老實,實則聰明機敏,讓他犯錯,難度不小。
藍桉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番:“工作本來就辛苦,還有應酬,盡量不要自己開車。”
“好。”
藍桉突然問了一句:“長川,你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俞長川思索了半天,卻答非所問:“怎樣才算喜歡?”
藍桉解釋得認真:“喜歡就是一眼過後便再也忘不掉,時常想起,常常挂念,控制不住地想要見她,想把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都送給她。”
見俞長川眉頭微皺,沒有回應,藍桉繼續補充道:“喜歡就是一種感覺,你無法控制的感覺,而且隻對那一個人有。”
沉默良久,俞長川的聲音回蕩在車内:“沒有,我沒有喜歡的人。”
藍桉好奇:“你的那隻小野貓呢?”
俞長川的聲音飄忽:“那不是我的。”
藍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看了一眼中控鏡,剛好對上兒子閃躲的眼神,她卻從中窺探到了一絲失意。
俞長川突然出聲詢問:“媽媽,您是不是很想我結婚?”
藍桉歎息:“不是想你結婚,是想你有一個相愛的伴侶,美滿的婚姻,生兒育女。人生有很多角色,希望你能在幸福中體驗。”
“我不希望因為我跟你爸爸這段失敗的婚姻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更不希望禁锢住你愛人的能力。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值得的。”
俞長川沒再說話,内心升騰起的愧疚之意讓他下定了決心,他不能再任由自己這麼沉溺下去。
所以,當俞淮書再次提到宋容時,俞長川破天荒地沒有抗拒。
俞淮書似是随意說起:“你前幾天去湘南大學了?”
俞長川點點頭,老爺子的消息倒是靈通。
“對,Sebo想要拓展國内市場,所以準備在湘南大學挑選一批人工智能領域的學生進行培養,上次就是去跟校方的領導和工作人員見面,探讨具體的合作方式。”
俞淮書認同:“這個行業确實需要頂尖人才,湘南大學是個不錯的選擇。上次跟你提到的宋容就在湘南大學工作,你們都是年輕人,平時可以交流溝通一下。”
俞長川輕笑了一聲,随即說道:“好啊。”
俞淮書微笑,他的兒子終歸是理智的。
環球國際中心49層的西餐廳,能俯瞰整個港城的風景,俞長川和宋容坐在臨窗的絕佳位置,一旁還有小提琴演奏,氛圍感拉滿。
宋容算不上姿容出衆,但舉止大方得體,想來家人對她應該很寵愛,性子倒是活潑,一點未見生疏。
“我有見過你,在湘南大學。”
俞長川優雅地切着牛排,擡頭看了她一眼,薄薄的嘴唇微微彎起,語氣波瀾不驚:“是嗎?”
宋容輕笑出聲:“我們院長接待你的時候,我就跟在後面。”
俞長川回憶了一下,确實沒什麼印象。但還是放下刀叉,端起酒杯,語氣頗為誠懇地道歉。
“抱歉,那天忙于工作,并未注意到。”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酒杯:“這,算賠罪了。”
俞長川的眼睛生得好看,淺淺的内雙,眼尾微微上挑,長睫下星眸熠熠,宋容一時貪看,竟不自覺地跟着一起舉杯。
她高中畢業後直接去了澳洲留學,很多生活方式或者思維習慣跟國内已有很大不同。
她曾經非常排斥相親,在她的理念中,“人生曠野”,她不想被定義,更不想被束縛。
所以,當爸爸不止一次在她耳邊提到俞長川時,她并沒有提起任何的興緻。
長得帥?那又怎樣,她不是沒見過帥哥,更交往過帥氣的異國男友。
豪門公子?那又如何,宋家在港城屬于權貴家庭,不是一般的豪門可以比拟的。
直到在學校的接待活動中她見到了俞長川,不管是修養氣度,還是外形身高,無一不戳中她的内心,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父親的眼光非常不錯。
但可惜,這個男人似乎對她并沒有興趣,一整天的接待,他的眼神從未落到她的身上。
宋容喜歡挑戰,她并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尤其對于如何追求男人,她有的是自信。
于是,她直接行動,很快便從院長處拿到了俞長川的聯系方式,當她滿懷期待地打過去時,卻是秘書接聽的。
在聽到她想要俞長川的私人聯系方式時,秘書表示很為難,實在無法透露。
正當她一籌莫展時,宋明禮卻給她帶來了好消息,俞長川想要約她吃飯。
她知道,俞長川主動邀約恐怕是因為自己父親的緣故,可即便如此,還是抵擋不了内心的喜悅。
他們這樣的家庭,要娶什麼樣的妻子,要嫁什麼樣的丈夫,早有定論。
夫妻之道,不過是一場修行,待到朝夕相處,不愁産生不了感情。等到兒孫繞膝,誰還會再去糾結當初是如何開始的呢?
兩人安靜地吃着牛排,俞長川話不多,宋容難得大度地沒有介意,反而好奇地問道:“你之前一直生活在國外嗎?”
俞長川點頭:“是。”
“哪個國家?”
“英國。”
話鋒一轉,宋容問道:“你以前交往過多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