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僵硬地站着，俞長川等了很久沒有得到回應，明明心中早有答案，卻依然難掩失落。

他張嘴咬上她的肩膀，明明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姜梨卻一陣戰栗，耳畔傳來他的歎息：“綿綿，你真是一個狠心的姑娘。”

姜梨被他牢牢地圈在懷裡動彈不得，她忍下了心底的千頭萬緒，聲音和緩：“今晚過後，我是不是就徹底自由了？”

俞長川将他帶轉到自己身前，眼眸深邃，姜梨不自然地回避了他的視線，俞長川雙手撫在她的臉頰上，逼迫她正視自己：“綿綿，你想要的自由是什麼樣子的？告訴我好嗎？”

像是陷入了沉思，姜梨一時沒有回應。

俞長川無力地笑着，卻像是在訴說一個故事一樣娓娓道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綿綿，你一直都是自由的，即便……即便，我們不分開，你也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

姜梨回望向俞長川的眼神澄澈堅定：“我想要分開，我不喜歡我們現在的這種關系，因為它并不健康。”

俞長川的臉色明顯變了，姜梨别過眼去，轉身看向陽台外：“我媽媽是你爸爸的情人，因為這層關系，我們母女得到了最好的照顧，而你跟你的媽媽卻為此痛苦不堪，單就這一點，我們就沒辦法在一起，我可以接受你厭惡我，甚至痛恨我，可唯獨不能接受你愛我。”

姜梨轉身望向他，長睫濕潤：“這樣的愛太重了，我承受不起。”

俞長川的雙手在身側握緊，極力控制着情緒，他明白她所說的一切，但他不想放棄，拼命尋找方向，想要突破這個無形的牢籠。

“如果我說，我可以去解決這些問題，不管是你的母親，還是我的母親，亦或者是我的父親，這些你都不用理會，都交給我來處理，你願意繼續跟我在一起嗎？”

姜梨沒有回答，可俞長川清楚，此刻的沉默早已将答案道出。

“你還愛着沈确對嗎？”

哪怕将她禁锢在身邊，哪怕與在她意亂情迷的歡愉時刻，他也從未得到過她的心。

姜梨對他，除卻最開的恐懼與逃避，現在恐怕隻剩愧疚了，他曾經最希望她内心擁有的東西，現在卻是最令他讨厭的東西。

關鍵，她哪裡需要愧疚呢，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從始至終，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與他無關。”

俞長川細細地咀嚼這句話，姜梨永遠不會對他回應關于沈确的一切，她把沈确放在了心底的最深處，獨自緬懷，可他連介意的資格都沒有。

“那你把我們這一年來的相處當作什麼？”

“如果我待在你身邊能撫慰到你年少時所受到的傷害，那就算是補償了。”

俞長川不死心：“隻是補償嗎？這一年來，你對我難道連一點點地在意都沒有嗎？”

他已經放低了期盼，甚至連喜歡都不敢說，可是，即便是豢養的寵物也不能說丢就丢吧？

姜梨試圖扳正俞長川的想法，他們已經糾纏了一年，趁一切還未失控，她要結束這段畸形的關系，讓彼此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不要愛我，我不過是你人生中偶爾肆意妄為的一次錯誤，過去便就算了，你要做的是及時止損，不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時間，我們都應該往前看。”

俞長川覺得自己簡直是在自取其辱，眼底滿是失意後的脆弱，他來不及掩藏。

他本能地追問：“你那麼綿軟的性子為什麼會說出這麼冰冷的話？還是，你隻是對我這樣狠心？從前是我對不住你，可我也是真心實意想要彌補……”

“我不愛你。”

俞長川怔住了，即便他清楚地知道這個事實，但這句話從姜梨嘴裡說出來，還是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姜梨望向他的眼睛，深邃的眼眸裡漸漸湧起了一團水霧，姜梨逼着自己繼續說下去：“俞長川，你知道的，我不愛你，這一年來，我過得并不快樂，但我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彌補你，可是，我騙不了自己，不愛就是不愛，我對你，除了愧疚就隻有感激，再無其他，而現在，我想重新開始。”

即便未施粉黛，姜梨的嘴唇依舊紅潤，俞長川看得出神，他知道它溫熱柔軟，甜美異常，他曾經愛憐的吻過無數次，可如今，這些讓他痛徹心扉的話語輕飄飄的就從這裡說了出來，他反而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他伸手撫上姜梨的臉頰，輕輕摩挲：“為什麼一定要強調不愛我？你是說給我聽的，還是說給你自己聽的？你在害怕什麼？”

姜梨動彈不得，俞長川審視的眼神讓她一陣心慌，她不想繼續跟他繼續糾纏下去，俞長川有他自己的想法，她改變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堅守自己的原則，現在一年期限已到，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她掙脫開他雙手的禁锢，冷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不想再理會他，轉身向屋内走去。

俞長川拉住她的手腕，将人重新帶回到身前，姜梨沒料到俞長川會伸手阻攔，一個趔趄，直接跌進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