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長川失笑,言語裡卻充滿諷刺的意味:“我可真是大榮幸。”随即問道:“這十幾年,心裡一直藏着這樣一個秘密,您不累嗎?”
俞淮書啞然。
俞長川:“隻愛一個人真的這麼難嗎?”
俞淮書:“長川,你也是男人,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恐怕你自己都數不清楚,感情的事情沒人可以預先設定,我能做到的就是對那個孩子負責,而你媽媽,永遠都是俞太太。”
俞長川搖頭苦笑:“您以為她會在意這個毫無意義的頭銜?她想要的自始至終不過一個跟她一心的丈夫而已。”
他在内心為自己的媽媽感到不值,這麼多年,她的丈夫根本不了解她,藍家的獨生女,豈是随意任人欺侮的,刺向她的利劍,是她親手遞出去的。
“還有,您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
俞淮書知道他的意思,今天,他想跟他談的其實是姜梨。
“長川,放過将梨,你心裡清楚,她不會愛你。姜梨雖不是我親生,卻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也是真心把她當成女兒疼愛的,我了解她的秉性,姜梨極有原則,絕不可能允許自己愛上我的兒子,她跨不過内心的關卡。”
俞長川内心酸楚:“我跟她,原本不必這樣!”
俞淮書:“别再去找她了,讓她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俞長川眼角微濕:“您覺得,我還有什麼顔面去見她?”
他對她,早就沒有了資格。
肖意在廊下徘徊許久,隻聽到室内的聲音起伏不定,畢竟是長輩的辛秘之事,他不敢靠得太近,又着實擔憂,生怕父子兩人真的吵起來。
好在沒過多長時間,俞長川終于出來了。
雖然臉上蒼白,精神不濟,好在人是囫囵個的,他總算能稍微安心一些。
再也顧不得其他,他匆忙跟俞淮書打了個招呼,便扯着俞長川上車離開。
返程的路上,他長長地噓了一口氣:“我跟你說,我在外面等了老半天,坐都不敢坐,你要再不出來,我就要給我外公打電話了。”
俞長川這會兒精神狀态非常不好,腦子渾渾噩噩的,聞言勾了下嘴角:“别什麼事兒都麻煩外公,本該安享天倫的年紀,就别拿這些叨擾他了。”
肖意看了眼後視鏡,俞長川疲憊地靠在座椅上,眼角隐隐有水光閃現,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淡淡地應了一句:“好。”
見他狀态實在太差,便提議道:“去我那兒?”
俞長川搖頭:“送我去天湖公寓吧。”
她已經離開,他也不會再去打擾她了,可是今晚他實在想她,那裡依然保留着她生活過的氣息,也隻有在那裡,他才能尋到片刻的安甯。
他自我安慰,好歹,她還給他留下了點兒念想,也不算太過狼心狗肺。
肖意自是明白他的心思,沒有再說什麼,車子沿着寬敞的街道,朝着天湖公寓駛去。
街邊的景物快速的倒退,俞長川茫然地看着。
她走得匆忙,像是落荒而逃,隻安排桃子回來取了些證件材料,其他的一概沒管,直到她落地澳洲的那一刻,他才反應過來,她是将這裡的一切都丢掉了。
他知道姜梨一向心狠,隻是沒想到會狠到這種程度。
可是今天,他已經沒法再執着于她了,過去種種,是他不對,自從之後,願她無憂。
他願意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