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被子裡鑽出了一個圓溜溜的小腦袋,房間裡面光線很暗,天邊剛剛開始泛白,小人兒一骨碌坐了起來,低頭看了一眼已經膨脹起來的紙尿褲,覺得不太舒服。
姜梨還在熟睡,仔仔撲閃着兩隻大大的眼睛思考片刻,吧唧一口親在了姜梨的臉頰上,摟着她的脖子撒嬌:“媽媽,仔仔肚肚餓。”
姜梨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最終還是沒有抵擋住瞌睡的誘惑,又陷進了被子裡面。
姜月晚從隔壁房間走了過來,仔仔立馬沖外婆張開了胳膊。
姜月晚柔聲哄道:“乖,我們不吵媽媽睡覺。”
仔仔乖巧地趴在外婆的肩頭,還不忘指了指奶粉所在的位置,“仔仔肚肚餓。”
姜月晚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抱着他走出了這間卧室。
“我們先去洗臉刷牙,然後吃早餐。”
“好。”
等姜梨睡醒的時候,姜月晚正帶着仔仔坐在落地窗前閱讀繪本,清晨的日光灑在兩人身上,溫柔甯靜,姜梨倚靠在門邊看着,不忍上前打破這份美好。
仔仔率先看到了姜梨,揮舞着小手喊媽媽,姜梨走了過去,摸了摸他圓滾滾的小腦袋,誇贊道:“怎麼這麼乖!”
姜月晚指了指一旁茶幾上擺放的餐食:“見你睡得香就沒喊你,早餐送過來了,趕緊收拾一下先把飯吃了。”
姜梨摟着母親的脖頸,親昵地蹭了蹭:“媽媽你辛苦了。”
從回國到現在,算下來也差不多也有一個月了,仔仔不僅沒有任何不适應,反而對于環境的融入非常迅速,而且還交到了很好的朋友,是一隻毛色光亮,目光囧囧的阿拉斯加犬,一人一狗經常相約戶外玩耍。
隻是兩歲的年紀有着最旺盛的探索欲,這對于大人的精神和體力都是一種挑戰,帶他一天比拍戲都累,她都覺得吃不消,更遑論自己的母親呢。
姜梨默默盤算,保姆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姜月晚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乖,快去吃飯。”
當初姜梨懷孕生子,她在國内并不知情,每次視頻,姜梨都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她甚至調侃自己對環境的适應能力超強,還胖了十幾斤。
她欣慰于姜梨的變化。
可再次見到女兒時,她已經做了媽媽。
施文在對她講述時雖然刻意隐去了危險的部分,但女兒蒼白的面色,萎靡的精神,這一切清楚地昭示着,姜梨的生産并不順利。
她雖然極力控制,但還是心疼地落淚。
十月懷胎,原本最需要家人關愛的時候,她的寶貝女兒卻在異國他鄉,獨自一人惶恐地面對未知的一切。
可姜梨在見到她的第一眼,露出的卻是怯怯的眼神,她當然明白她的隐瞞。
單親媽媽這條路異常艱辛,隻是沒想到,多年後姜梨居然會重蹈她的覆轍。
可是比起這些,她更在意女兒的身體,姜梨生産時元氣大傷,到現在都未調養好,這一直是她心頭的憾事。
姜梨胃口不佳,勉強吃了一個煎蛋便放下了筷子,轉頭望向兒子:“今天幹媽會過來,我們要一起去遊樂園,仔仔開不開心?”
小家夥立馬歡呼雀躍。
可帶小朋友出門哪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吃穿用度每一樣都要認真檢查,在施文接二連三的電話催促後,姜月晚拎着必備物品先行下樓,姜梨給仔仔重新換了一套衣服才出發。
她一顆心都撲在了仔仔身上,沒有注意打開的電梯裡面居然有人。
行政套房能在電梯遇到客人實屬難得,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碰到的人——居然是俞長川。
此刻的他西裝筆挺,貴氣逼人,帶着目空一切的傲氣,身側還依偎着高挑豔麗的陳之瑤。
時隔多年,她與俞長川竟在海市重逢。
她不是沒有預設過兩人會再次相遇,隻是這一刻來的實在倉促,她難免慌張。
而俞長川,似乎并未認出她。
想想也是,她待在俞長川身邊不過一年,實際的相處時間更是少之又少,而且,她與仔仔都戴着口罩,遮住了大部分五官,更何況,如今他已有佳人在側,即便認出了又能怎樣?那段難堪的過去早已揭過,大家都是成年人,總不至于失了體面。
想到這裡,她頓覺心安不少,迅速恢複了鎮定,坦然地走進電梯,轉身背對着兩人。
仔仔從她的肩膀上擡起頭來,有些驚喜地望着眼前出現的男人,昨天晚上這個好看的叔叔幫他撿起了他心愛的小皮球,還誇獎他乖,他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