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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期期抱着貓,走到電視櫃處,她輕輕将貓放在地上,又從電視櫃裡拿出一包貓糧來,用剪子剪開包裝之後,随手将剪子放在櫃子上。
小貓的小碗就放在電視櫃下面,張期期低着頭伸手将小碗拿出來,往裡面倒了一部分貓糧。
“喵~”木木雙腳一蹬,蹬上了電視櫃上面,貓掌擺動着伸向剪刀,發出喵喵的叫聲。
“木木。”陳恕見狀,眉心狠狠一跳,鋒利的剪刀對着小貓柔軟的梅花墊,看得他心驚膽戰。
張期期聞聲,猛然擡頭,同時木木被陳恕的突然出聲下了一大跳,慌亂中往前再度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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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電視一旁的櫃子上擺放着的相框砰然摔碎在地上,相框上的玻璃碎了一地。
眼見着木木驚慌得又要跳到地上,張期期急切喊道:“木木!别動。”
這要是跳下來,踩到了玻璃渣子可不得疼死。
木木瞬間乖乖地趴着櫃子上,小聲地喵喵叫着,一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的樣子。
張期期心裡一軟,顧不得滿地的碎玻璃,伸手将木木抱住,低聲道:“沒事沒事了,别害怕,不怪你啊。”
這時,陳恕已經大步走了過來,他垂眼看着地上的狼藉,“我來收拾,你帶着它去沙發那兒坐着吧。”
張期期神色呐呐地點點頭,順從地坐回了沙發上,手上安撫着被驚到的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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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恕徑直說完,半蹲下身子,從玻璃渣裡取出完好的照片。
嗯?他的眼神一頓,這照片的厚度……
陳恕捏着照片的指尖一摩擦,照片背後滑出一張對折的A4紙,他心中瞬間有了猜測。
陳恕沒有急着展開,而是将照片和紙張一齊放在了櫃子上,而後又準确無誤地在客廳的角落裡找到掃把,将滿地的玻璃碎片打掃幹淨,最後再将剪刀放進櫃子裡。
視線轉移到裝着貓糧的小碗,陳恕想了想,還是将小碗中裝好的貓糧倒掉了,重新倒了一小部分進去,剛才玻璃渣飛濺,他不确定有沒有渣子飛到了小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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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上的張期期沉默地看着忙忙碌碌的陳恕,這一幕使得她神色恍然,好似回到了九年前,他總是這樣沉默着幫她事事做好。
收拾完後,陳恕一手拿着照片和紙張,一手将已經重新倒好貓糧的碗放在茶幾的桌角下。
他神色自若地在沙發上坐下,指尖微動,徐徐展開那張A4紙。
木木見自己的口糧就在男人腳邊時,頓時激動地跳出主人的懷抱,飛快地竄了過去,埋頭就是一頓吃。
喵喵喵……
張期期看着如此“有奶就是娘”的木木,神色尴尬。
而一旁的陳恕從容不迫,專心地看着手中的A4紙,好像他才是這間屋子、這隻小貓的主人一般。
“這是什麼?”張期期好奇地看着對方手中的展開的紙張。
陳恕一一浏覽了遺囑上的信息,确認這是公正、有效、具有法律效力,這才擡頭,将遺囑遞給了張期期,“你看看……”
張期期接過,快速地看了一遍,驚訝道:“這是姥姥立的遺囑?”
“嗯。有了這張遺囑,這房子闆上釘釘是你的了,甚至也不需要和你舅舅他們打官司了,直接帶上你的身份證、丁女士的死亡證明、遺囑到公證處進行公正,拿到繼承公證書之後再去過戶就可以了。”
陳恕一邊說着,一邊用餘光看着腳下埋頭吃貓糧的小貓。
原本還在苦惱李大叔、李大嬸等人不肯為她作證,現在事情突然柳暗花明,張期期那顆提着的心終于緩緩下落,但她還是覺得有些疑惑,“姥姥為什麼要把遺囑放在相框照片的背後?”
“你這屋子被你舅舅他們打砸過幾次了吧?”這是陳恕猜到的。
張期期點頭,“嗯。”
她随即想起來,那幾次的打砸,客廳這個顯眼的相框卻是唯一沒有被砸掉的。
張期期恍然大悟,看向陳恕,是她想的那樣嗎?
陳恕微微颔首,“是你想的那樣,相框上有你姥姥,身為人子哪怕再不孝,也不大可能砸自己已故母親的相框,且死者為大,人都是有敬畏之心的。”
他其實還品出了别的意味,丁女士之所以沒有直接将遺囑放在哪裡這件事告訴張期期,大約是人到臨終,老人家還是有自己的私心吧,總歸那是她的兒子們。
不過這一點,他并不打算告訴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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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去?”張期期淺淺一笑,眸中透着亮光。
陳恕指尖一顫,内心深處仿佛被羽毛輕輕拂過,悸動之下,隻覺得有些微癢。
他幹咳一聲,道:“事不宜遲,現在就去,你去拿證件。”
“好,你等我一會兒。”張期期起身往二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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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張期期不在,陳恕低頭看着腳邊埋頭吃糧的小貓。
木木……
他指尖動了動,往前微微一伸,似要觸碰那隻柔軟的小貓。
樓梯處傳來腳步聲,陳恕瞬間收回手,繼而又是神色平淡。
“證件我已經拿了我們走吧。”張期期道。
“嗯。”陳恕颔首,徑直往外走去,張期期看了木木一眼後,連忙跟上陳恕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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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證處出來後,接着是房屋過戶,跑上跑下忙了一整天,這才終于将新的房産證拿到手。
張期期翻開房産證,上面的名字已經從丁義珍變成了張期期。
她抿唇微笑,珍重地将房産證放在包包裡,這是姥姥留給她最後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