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恕僵着身體,将那一摞的書本挪了一下,一整排的書脊面向他,《冷情boss請放手》《霸道總裁囚禁愛》……
陳恕一時間幾乎無法下手,最終他将書包從桌子裡拎出來挂在其左側的挂勾處,哆哆嗦嗦着手将這一摞的書塞進了桌子裡,甚至确保書脊的那一側塞在裡面。
如此強烈、直白地将某種在他們這個年紀不可言說的情感躍然紙上的小說,是他從未接觸過的東西,模糊、朦胧卻又在他心頭留下深深的震撼。
張期期将東西能怎麼塞就怎麼塞在課桌裡面,大概地将東西整理完之後,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又點了點前方林聽的肩膀,“去不去廁所?”
林聽的東西也比較少,在許蘭亭熱情的幫忙下,她早就收拾完坐在新的位置上看着書。
“去。”林聽道。
……雖然此時她并沒有想上廁所的欲|望。
張期期挽着林聽的手臂,兩人肩并肩走出了教室。
許蘭亭看着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門口,他轉身敲了敲陳恕的桌面,“一起去上廁所?”
陳恕:……
“不去。”
一旁的周嘉先簡直笑出咔咔聲。
許蘭亭轉而問他,“先哥,去不去?”
周嘉先笑容一滞,“不……”,他在許蘭亭的目光下,硬生生改變了主意,“行,走吧。”
*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就是英語老師洪玲的課,也是這一周最後一節英語課。
張期期再一次逃了大課間的跑操,在教室裡奮筆疾書地抄着被罰寫的英語單詞。
一個單詞一百遍,幾千個單詞需要寫啊……張期期寫得一臉生無可戀。
大課間快結束的時候,她終于苦哈哈地完成了被罰抄的任務。
英語課代表雷婷早就将被罰抄的都交上去了,隻差張期期沒有寫完上交。
此時,想到最後一節課就是英語老師的課,張期期生怕老師到時候在課上說她,因此她便趁着大課間跑操的時候偷偷溜到了年級組辦公室,将自己的本子放在了英語老師的桌子上。
張揚一如既往地不需要參與跑操,他看着張期期“做賊”一樣的行為,哼笑一聲,“該!英語老師還是罰輕了。”
張期期聞言,瞬間做出“低眉順眼”的模樣,然而她走出年級組辦公室的時候,猛然一個回頭,得意洋洋道,“張老師,放下二郎腿再說話。”
張揚豎起眉毛:“張、期、期。”
張期期哈哈哈笑着跑遠了。
-
十月初,京照市還帶着夏日飛馳而過的尾氣。天氣晴朗的時候,氣溫飙起來也相當高,學生一頓跑操下來,一個個熱得直冒汗。
張期期從走廊往外看,操場上烏泱泱的一大群學生陸陸續續往教學樓走過來,跑得快的已經在樓梯間打打鬧鬧了。
幾個男生跑在張期期的身前,他們揪起衣服的下擺随意地擦着臉上的汗水。
夏風迎面一吹,走在他們身後的張期期頓時皺起了眉頭,這汗味……太重了。
“天氣真熱,太陽也這麼大,學校真是抽的哪門子瘋,還要我們跑操。”
“得了吧,你就珍惜現在吧,過多一個月入冬了,你就知道頂着寒風跑操那才叫痛苦。”
“唉,一中這跑操啥時候能廢掉啊,今天真的太熱了,我都一身汗了。”
……
幾個男生邊走邊吐槽着,張期期在後頭聽着深以為然。
說着說着,其中一名剪着寸頭的男生突然神神秘秘道:“诶!你們注意到沒有,重點一班有個男生,大熱天的一直穿着長袖,剛剛跑操的時候那麼熱,他還是捂得嚴嚴實實的,你們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之前就注意到了,你說女生怕被曬黑穿長袖也就算了,他一個男生怎麼那麼娘啊?”
“我感覺不是怕被曬黑吧,我上廁所走過他們班教室門口的時候看見他在教室裡也是穿着長袖啊。”
……
他們這是在背後議論陳恕吧?張期期聽着直翻白眼,一臉的不爽!
“電視劇裡那些迎風咳血的病秧子你們看過沒有?體弱多病,瘦削慘白的,我估摸着重點一班那個男生應該就是這樣。”
“有道理耶,比起我來,他确實跟隻白斬雞一樣。虛得一批!男人就得像我這樣強壯的才行。”
三個男生說着說着哈哈大笑起來,絲毫不覺得自己随意诋毀揣測、抹黑别人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他們甚至一副津津樂道的樣子。
孰可忍孰不可忍!
張期期忍不了了!這話也太毒了,居然說陳恕是病秧子!
她在背後突然冷聲呵道:“說夠了沒有?張口就來,舌頭那麼長嗎?人家穿長袖穿短袖關你們屁事,是穿了你們家的衣服了嗎?别說長袖,他就是穿棉襖,隻要他樂意,都輪不到你們來說。”
她盯着那個長得“胖若兩人”的男生,罵道:“人家陳恕長得好看,身材修長,氣質斐然,跟你比??你怎麼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還強壯?虛胖吧你,胖的人可是非常容易得糖尿病、高血壓、冠心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