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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過後是聖誕節,聖誕節又恰好在周六,而今天是周五,三層buff疊加,今天一整天學校高一高二的學生一個個心浮氣躁的,就指望着放假了。
往日裡寒風凜冽的走廊是空空蕩蕩的,但今日走廊上卻沸反盈天,大多數學生們頂着寒風一臉激動和期待地讨論着周六要怎麼過聖誕節,隻有少數學生還留在教室内刷着習題、試卷。
下午最後一節課的上課鈴聲響起,學生們的臉被寒風吹得微微發紅,但他們的眼神卻是明亮激動的。
張揚望着講台下的學生們,他哼笑一聲,“收收心,都上課了,想怎麼玩,都等到放假再去琢磨。”
“許蘭亭?你還不坐回原位嗎?上課鈴聲都響完了,你沒聽見嗎?”
許蘭亭摸了摸後腦勺,截住和周嘉先聊天的話題,麻溜地回到了座位上。
這節語文是評講語文試卷,張揚隻是挑了幾道題出來講了講便算将試卷講完了,講完之後他重點篩選出了一些容易混淆的成語,一一解釋給班裡的學生聽。
解釋完後,他又将一沓複印好的成語資料紙分成六份,一份七張,放在教室最前排學生的桌上,讓他們傳給後面的同學。
一節課40分鐘很快就過去了,下課鈴聲一響便預示着節假日的到來,班裡的同學按耐不住地低聲歡呼起來。
張揚拍了拍講台桌面,強力鎮壓這群學生的騷亂,他喊道:“先安靜下來,作業!我還沒布置作業呢……”
他這話一出,講台上頓時蹿上了以許蘭亭為首的幾名男同學,許蘭亭膽大包天地捂住張揚的嘴,偏偏張揚忌憚着他受傷的手臂,竟也不敢掙紮。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其他幾位男同學就将張揚和許蘭亭圍住了,他們推着張揚移出了教室。
教室内的同學哈哈笑着,一瞬間的功夫,張揚便被學生們關在了教室門外,許蘭亭轉過身來,一副“功與名在身”的模樣,他大手一揮,仗勢十足,大聲喊道:“我宣布本周沒有語文作業。”
“好——”
“亭哥威武——”
教室内群情激昂,同學們哐哐哐地拍打着桌面,什麼作業,都見鬼去吧……
張揚就站在教室門口寒風中淩亂,他聽着教室内許蘭亭“大放厥詞”,瞬間眉眼揚起,他在心中哼笑一聲,道:好啊你們!沒關系,道高一尺,他魔高一丈。
他慢悠悠地走回教室,坐在座位上摸出手機一通按,在班級□□群裡發出“本周語文作業”。
而此時的重點一班,學生們的狂歡還沒結束時,就有人拿着手機捂着心髒,一副“承受不住”的模樣,“哀嚎”道:“靠!老班在班群裡發了語文作業!奸詐奸詐!”
他這一聲嚎叫,激起群情激憤,“不是,王思你有病啊,你自己看到了就行,幹嘛要讓我們都知道啊?”
“就是啊……你這一喊,我也知道了,我不想做作業啊!可是讓我當作沒聽到,我又欺騙不了自己!”
雷婷捂着耳朵閉着眼睛,反複給自己洗腦,“我沒聽見我沒聽見……我不知道班主任在群裡發了作業!”
望着眼前的這一出鬧劇,陳恕終于回過神來,他一時間神情一言難盡,沒人告訴過他重點一班的同學都這麼“活潑”的啊……
半響後,他看見一旁的張期期對着手機的頁面要一邊收拾着語文作業,一邊抄抄寫寫着什麼似的,側前方的林聽也在收拾東西,他環視了教室一圈,發現同學們都是如此。
陳恕抿了抿唇,意識到隻有自己沒有手機,那語文作業……他側身朝着張期期問道:“期期……語文作業是什麼?”
張期期還未回答時,在教室亂蹿的王思突然停住腳步,剛好站在了陳恕的身後,他一聽陳恕的話,直接道:“你看手機啊,語文作業在班群裡!”
教室内的同學都在收拾作業放進書包内,所以一時間教室稍顯安靜,而王思此時的聲音便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陳恕指尖微微攥緊,淡淡道:“我沒有手機。”
王思頓時瞪大雙眼,驚愕喊道:“你居然沒有手機?!”
這一次他的聲量如此大,班裡在收拾書包的同學陸陸續續下意識地望了過來,陳恕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炙熱視線,他繃着嘴角,微微垂下眼眸。
……是,隻有他沒有手機。
張期期瞪着嘴上不把門的王思,她正準備說話緩和緩和此時尴尬的氣氛時,便見王思動作誇張、大力地拍了一下他自己的大腿,大聲嗷嗷說道:“沒有手機!我去!這多好的機會啊可以不寫作業,光明正大啊!”
他恨鐵不成鋼地指着陳恕道,“就你……就你……居然還主動問作業是什麼,榆木腦袋啊你!”
陳恕一愣,瞬間擡眸,他鼓起勇氣望向方才那些令他坐立不安的炙熱眼神,原來那不是嘲笑的眼神,不是他想象中那些嘲笑他落魄與貧窮的眼神,而是……“憑什麼他可以不做作業”的嫉妒眼神。
自認為一無所有且生平第一次被别人嫉妒的陳恕:……
他眼神無措地呆愣坐着,張期期見他這副樣子,頓時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