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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滑雪的計劃說完之後,張期期旋身又走回到陳恕的身邊,她鼻尖微微聳動,小聲道:“陳恕,剛剛我想着你要是不樂意去的話,那我就用上你答應我一個要求的承諾了。”
陳恕側首看她一眼,又收回視線,“那你再想想想要我答應你什麼要求。”
少女眉眼彎彎,笑着道:“我暫時還想不出來,嗯……留着吧……”她說着說着,突然雙眼一瞪,“等等,你這個承諾該不會有期限吧?”
陳恕微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笑意,他淡淡道:“不會,我的承諾永遠沒有期限,什麼時候你想起來要求了,告訴我就行。”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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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期期、陳恕、周嘉先三人在校門口分開,各自回家。許家的司機将林聽的自行車放在後備箱上,林聽、許蘭亭坐上了汽車的後排座位。
車子啟動,路燈在窗外呼嘯而過,車内暖氣發出持續、微弱的呼呼聲。
隔着幾十厘米的距離,少年坐立不安,右手放在膝蓋上一抓一握着。
林聽指尖輕輕觸在耳朵上的耳機,她微垂着眸,餘光看着一旁少年骨節分明的手,片刻後,她抿了抿唇,将耳機拿下來,輕聲道:“滑雪的事情謝謝你,蘭亭。”
“真、真不用謝,小事而、已。”許蘭亭咽了咽,卡着嗓子道。
話一說完,他心底滿是懊惱,他家的汽車前排和後排之間是有隔斷的,一到了他和林聽兩人獨自相處的環境裡,他總是難以避免地非常緊張,有時候說了什麼,他自己都不太确定,屬于是嘴跟不上腦子的程度。
而到了夜間,他躺在床上的時候卻會來來回回、反反複複地回憶、品味着今天兩人說過的話,相處的那一幕。
林聽微微笑了笑,而在看向他依舊還吊着的胳膊時,又皺了皺眉頭,“蘭亭,你的手臂還不能拆石膏嗎?”
許蘭亭摸了摸後腦勺,呵呵笑道:“快了快了,已經一個多月了,年底之前應該就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滑雪的。”
“好。”林聽輕聲道,“我們一起去滑雪。”
少年聞言,方才的局促不安都消散無蹤,他的眼底閃爍着喜悅的光芒。
車子開到何榕大道的盡頭便進不去了,許家的司機将林聽的自行車搬下來,林聽笑着道了一聲:“謝謝叔叔。”
她騎上自行車,轉頭朝站在車子旁的許蘭亭揮了揮手,“我走了,你們路上小心,拜拜。”
“拜拜……”
過了幾分鐘,許蘭亭晃晃悠悠地走到巷子的入口處,他看見那間屬于林聽的房間亮起了燈,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上車,“叔,我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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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蘭亭推開家門,在玄關處換了鞋,他單肩拎着書包走到客廳的沙發處,将書包随手一扔,就躺在沙發上,接着将腳夾在了茶幾上。
十、九、八……
三、二、一……
他在心裡默念着,數着數,果不其然,數到最後一秒時,他哥出現了。
“回來了?”許敬亭穿着棉質的灰色家居服,神色懶懶地倚靠在客廳的拐角處。
“回來了。”許蘭亭雙手交疊着架在茶幾上,拿着手機指尖翻動。
許敬亭嗤笑一聲,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把你的腳放下來,這地兒你哥我有時候辦公呢,你架着腳,像樣子嗎?”
許蘭亭頓了頓,乖順地将腳放下來,片刻後,他突然湊近他哥,神神秘秘道:“哥,你真的不考慮考慮提高我們那筆費用嗎?兩千塊錢……嗯……”
他搖了搖頭,“還是太少了,哥你不會這麼小氣的對不對。”
聞言,許敬亭簡直氣笑了,他哐當一下子将手中的玻璃水杯放在茶幾上,雙手抱胸,整個人往後靠在沙發上,“來回路費都給你們免了,包吃包住,免費玩,還有兩千塊錢的兼職費用,這還不夠?你哥我是個商人,不是慈善家。”
“哦,不。這一次你哥我還真就是慈善家了。你也不想想,這麼大項目的内測,公司正常來說都是找一些在網絡平台上粉絲量龐大的遊玩主播來内測,也正好是一個宣傳,他們的費用高是高,但是物有所值。”
許敬亭看了一眼自家傻弟弟,搖了搖頭道:“但、你們幾個高中生……要不是靠我的關系,怎麼可能有内測的資格。”
許蘭亭默不作聲,甩掉拖鞋,盤腿窩在沙發上刷着手機,一臉不開心的模樣。
許敬亭一看,内心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他拿起茶幾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緩和語氣道:“蘭亭……你想想你那些朋友,他們都是敏感自尊又心思細膩的好孩子,兩千塊錢正好,多了的話那就明擺着是給人送錢了,你說他們能不意識到這一點嗎?他們又能心安理得地接下這個兼職嗎?”
他看着這個和自己長得非常相像,神情卻又充滿稚氣的弟弟,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把弟弟養得太天真了。
對待朋友,蘭亭一腔熱情,自然是什麼好的都想塞給朋友,但有時候他卻沒能意識到他想給的卻不一定是朋友能夠毫無負擔地接受得起的,或者是他的熱情其實會傷到朋友那敏感的心……
許蘭亭刷着手機頁面的指尖頓住,許敬亭好整以暇地等着弟弟想明白……
好半響,少年斜着眼瞥了許敬亭一眼,甕聲甕氣,“哥,對不起啊!”
許敬亭笑了笑,站起身揉了揉對方的腦袋,“說這些做什麼……我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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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張期期的“豪言壯語”到底還是說早了,才過了一個星期,她就熬不住了。
今早,張期期上課是堪堪踩着鈴聲進教室門的,而早讀課又是語文課,所以她成功地躲過了早上到早自習下課的這段時間。
一到下課,她溜得飛快,往往下課鈴聲還沒響完,她就不見了蹤影,當天給她補習的雷婷簡直哪哪都找不到她。
放學時間同樣如此,張期期甚至撇下了陳恕、林聽、許蘭亭等人自行回家,校道上,她雙腿跑得幻影一般地飛奔出了校門,跳上了車子。
“李叔,快開,回家回家!”
李臨丈二摸不着頭腦,以為她是有什麼急事,便馬力十足加速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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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重點一班的同學正在開會,侯蕊氣得将書本狠狠拍在桌面上,她冷笑一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學校在這呢,她還能往哪裡去。明天一定逮住她。”
雷婷皺了皺眉頭,“可是她今天的操作,我還真逮不住她。”
王思、蔣文等人也點點頭,衆人一籌莫展。
許蘭亭突然嘿嘿嘿笑了一下,衆人聞聲望過來,他眉眼一挑,目光停在陳恕身上,“難道你們忘記期期是個顔狗了嗎?嘿,山人自有妙計。”
……
等聽完許蘭亭的計劃之後,他們紛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诶,我覺得可以耶,這計劃不錯。”
“我也這麼覺得,那明天我們就先不要出現了吧,免得引起她的疑心。”
“好的,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