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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誰弄的?!有病啊!别讓我逮到是誰搞的!”
停車棚裡,洪志看着七零八落的自行車頓時火冒三丈,腦門一懵,他對着散架的自行車踹了一腳。
“砰——”的一聲,自行車砸在地上,車身都扭曲了。
“啊——媽的!”他回過神來,看着仿佛就要報廢了的自行車無能狂怒,他原地抓狂,揪着自己的頭發轉來轉去。
他的附近,幾個女同學無端端被他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幾眼。
“看什麼看!”洪志似有察覺,側首望過去,他突然發飙喝道。
幾個女同學吓了一跳,眼神瑟縮了一下,互相推推搡搡着推了自行車趕緊走。
…
校門口。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張期期、陳恕、許蘭亭、林聽、周嘉先站在一起,三三兩兩地說着話。
周嘉先:“陳恕,過陣子就是五大學科競賽的初賽了,你準備得怎麼樣?上一年你還沒轉過來,就錯過了另外幾科初賽的時間。”
陳恕點頭,神色淡淡:“嗯,我知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聞言,張期期恍然大悟,“哦……五大學科的競賽啊,是哦,我也想起來了,要是初賽過了的話,聯賽會在我們高三上學期的時候舉行。”
林聽:“我記得十月左右是聯賽,十一月是決賽吧,要是決賽取得的名次靠前的話是可以保送國内、國外的大學的,保送的學校專業雖然有限制,但也很厲害了。”
許蘭亭啊了一聲,看了看周嘉先又看了看陳恕,大驚失色,“不是吧?那先哥、陳恕到時候不參加高考,直接保送嗎?”
他喊得太大聲了,周圍路過的同學頓時投過驚疑、羨慕的目光,什麼!他們學校現在就有人保送了?
周嘉先尴尬得不行,連忙壓低聲音道:“别喊那麼大聲!沒影的事情呢,現在就說出來,到時候我要是連初賽都沒過,得被别人笑死,太尴尬了!”
陳恕點頭,“嗯!先别說。”
許蘭亭撇了撇嘴,小聲嘀咕,“怎麼可能是沒影的事情,上一屆你們倆成績就蠻好的,隻是因為我們高三的學長學姐也在,不然肯定是你們倆。”
周嘉先瞪了他一眼,“啧……”
“好好好,我不說了!”許蘭亭投降認輸,然而過了片刻,他又壓低聲音道:“那……我們站這兒幹嘛?”
張期期:……
“當然是看洪志攏着他那一堆自行車零件走出校門口啊!”
許蘭亭一臉無語:?
“你們不知道,通常情況下,罪犯都會時不時返回案發現場或者附近查看的嗎?”他掃了一眼身旁的朋友,“我覺得我們幾個現在就是,這樣的行為會不會太蠢了,洪志等下出來肯定猜到是我們幾個搞的事!”
陳恕抿唇:“就算我們現在不在這裡,他也能猜到是我們搞的!”
張期期點頭,白了許蘭亭一眼,“他認識我們,當時就我們幾個不是本人上去領獎的,他肯定能猜到我們當時沒在操場開閉幕儀式。”
許蘭亭:哦……
話音剛落,校門口頓時有小小的騷亂,正關注着的張期期、陳恕幾人立刻就注意到了,幾人循聲望過去,便見洪志鐵青着一張臉,抱着一堆自行車零件,扯着那輛歪七扭八的自行車走了出來。
張期期、陳恕一行人:……
他們面面相觑,眼神中閃過疑問,最終林聽小聲問道,“我記得我們好像隻是拆了他自行車上的一些零件而已……吧?”
“怎麼……他的自行車扭成這樣了呢?”
許蘭亭眼一亮,興奮道:“估計也有人看他不順眼,我就說這麼沒品的人肯定到處得罪人!”
看來是這樣了……張期期、林聽、周嘉先紛紛點頭附和,隻有陳恕眼底劃過一絲了然,他知道暴躁的人有時候發起怒火來是沒有理智的,哪怕那是他自己的自行車,他也會動腳踹的。
一行人欣賞了一會洪志的洋相之後,紛紛心滿意足地互相告别離開了。
周嘉先和陳恕有一段同路,于是陳恕載了他一段,張期期揮手坐上自家的汽車,許蘭亭照例送林聽回家。
*
一棟三層的自建房前面帶着一個小院子,院子是由一米五高的圍牆圍起來的,洪志抱着一堆零件,拖着自行車小心翼翼地探頭望進去圍牆裡面。
靜悄悄的?太好了!爸媽沒在!
洪志松了一口氣,看着手中的東西後他突然又深情憤怒起來,用力推開院子的鐵門,鐵門“哐”的一聲砸在牆上。
“肯定是陳恕他們那幾個王八蛋弄幹的!艹!”
他恨恨地将自行車和零部件放到一邊,從院子角落放着的工具箱裡拿出扳手、螺絲刀,準備開始組裝自行車。
他一邊組裝,一邊心裡狠狠地想着怎麼報複回去!
不然他直接砸掉陳恕的自行車?不!不行……艹!他們班所屬的停車棚就在監控底下。靠!他今天就不該亂停自己的自行車,導緻監控拍不到,不然諒陳恕他們也不敢公然在監控底下拆他的自行車。
“洪志!”
“啊——你的自行車怎麼變成這樣了,你是不是又和别人打架了!”陳曉麗驚聲怒罵,她連忙跑過去,看着扭曲的自行車車身,頓時血壓都高了。
洪志眼底閃過煩躁,将扳手拍在地上,喊道:“我沒和别人打架,是别人陰我。”
“别人沒事陰你幹嘛,是不是你又惹事了?”
洪志一聽,梗着脖子怒氣十足地拿起扳手繼續組裝,他懶得和他媽說。
陳曉麗見狀,又氣又難受,指着洪志道:“家裡花了七萬八才把你送進一中,這輛自行車也是前個月才給你新買的,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錢很難賺的,你怎麼就不乖一點、聽話一點好好讀書呢!”
洪志繃着臉,這些話他都聽了無數遍了。
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陳曉麗連連後悔,“七萬八呐!這錢花在你身上就跟打了水漂一樣,早知道我和你爸當時就不該花這個錢!”
陳曉麗是上瑤村陳家的女兒,上瑤村拆遷時,她已經嫁人了,戶口也遷出去了,所以拆遷費并沒有她的份,她爸媽都給她的兩個哥哥了。
同樣的,京照一中減分錄取的名額也是陳家哥哥們的兒子才有,因此陳曉麗當時便找上了陳岩(陳恕的父親)。因為陳岩的兒子陳家寶即便是減分,也不可能到達京照一中錄取的分數,陳家寶現在的成績爛得不行,所以她想将這個名額買過來。
陳岩也答應了,而因為兩家之間有點親戚關系,所以陳岩夫妻倆開出了兩萬的價格。
兩萬得一個京照一中的減分入學名額,是非常值得的,陳曉麗高高興興地告訴了兒子洪志,然而計劃不如變化,沒想到陳岩失蹤的兒子陳恕回來了,這個名額被陳岩作為良心上過不去後給兒子陳恕的補償。
因此,陳曉麗隻能另外找關系,最終找到了上瑤村另外一家人,他們家也是孩子即便減分也達不到京照一中的錄取線的,而這家人與陳曉麗家并沒有什麼關系,對方便開出了七萬八的價格。
又是這句話!早知道……早知道……
洪志氣得咬牙切齒,要不是因為陳恕突然回來,搶了明明要給他的入學名額,他們家隻需要花兩萬塊錢就能進京照一中,他媽也不會天天念叨、天天煩他!
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壞他的好事!還有這次!
洪志眼眸一轉,突然想到了什麼,“行了,媽你别說了,天天叨叨叨的,你煩不煩啊?晚點我爸回來讓他幫我修一下。”說完,他摔門進了房子。
洪志連忙進了房間,将電腦打開,登陸進一中的論壇,他刷了幾頁之後,突然若有所思起來。
論壇!對了,論壇!
洪志冷哼一聲,指間在鍵盤上快速地敲打着,最後選擇匿名發布。
*
一條帖子在論壇内被瘋狂地頂上去,蓋了足足八百多層樓。
周末,京照一中的學生或在家、或出去玩,都被已經刷到這條帖子的同學紛紛轉過去了鍊接,“快看看你們學校的校草,有一個他的大爆料!”
校草陳恕的大爆料?!衆人紛紛驚訝地點進去,甚至還将這條帖子發給了他們各自的好友。
「13樓:我去,不會吧?那他還能來學校上課?學校都不管管的嗎?我真服了!」
「14樓:不是,你們都不考慮這個帖子的真實性嗎?就這麼武斷嗎?」
「15樓:肯定是真的啊,你們想想看,陳恕從轉學到我們學校之後,一直都捂得嚴嚴實實的,我就沒見過他露出過胳膊和小腿。」
「16樓:我同意樓上說的。不然,他夏天還穿着長袖長褲這件事怎麼解釋?」
「……」
洪志指尖在鼠标滾輪上快速地轉動着,看着一面倒的輿論,開心地笑了出來。
*
與此同時,另一邊——
十八級沖浪選手許蘭亭正斜斜地靠在床上刷着手機,他像以往一樣在睡前習慣性點開學校的論壇刷一刷。
然而一個黃标紅底的“hot”帖子直接被頂在了論壇的最前面,标題:「驚!危!一中校草陳恕患有烈性皮膚傳染病。」
許蘭亭一愣,連忙坐直起身點進去,帖子是一名自稱是一中高二男生在廁所不小心撞見陳恕換衣服,然後看到他身上有很多一大塊一大塊的皮膚癬,該男生本來也不在意、沒多想,但沒想到才過了一天,他身上也長了幾塊皮膚癬,就是當時撞到陳恕時,手臂貼在了對方身上。
該男生連忙去醫院看了醫生,醫生告訴他那是一種烈性皮膚病,會傳染的,他很大概率就是被陳恕傳染到的。
帖子的最後,貼主說道,他是經過了掙紮和糾結後還是決定将這件事暴出來,畢竟陳恕在學校就一直捂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任何人見過他穿短袖短褲,就連溫度逼近30度,他都沒有換成夏裝,這樣的反常就意味着陳恕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是有皮膚傳染病的。
且學校是人數密集的學生公共場所,陳恕這樣明知自己身體有問題,卻還讓同校的同學承擔被傳染的風險這件事,他覺得是不可原諒的。
許蘭亭看完,騰地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靠!什麼鬼!陳恕要是有皮膚傳染病,期期早就被傳染了。”
當時期期和陳恕兩人可是單獨去溫泉鄉泡過溫泉的,還找了一個狹小的,隻有兩個人能泡的那種。
“這誰啊!無緣無故、無根無據就亂說!我看看……靠!是匿名的!”
他急得在房間裡轉來轉去的,使勁撓了撓腦袋,許蘭亭又翻着帖子的樓層看了許久,“糟了糟了……我去!怎麼感覺大家都深信不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