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客車在經過三個多小時的路程後,終于進入了省會城市,一眼望過去路兩邊到處都是深綠色的安全網或者光秃秃的腳手架,各處都是還正在建的建築工地。
總算是要到地方了,蹭在窗戶邊上呼吸新鮮空氣的夏蘇榆回頭,擦掉汗水,從抱着的書包側面抽出汽水,小小的喝了一口。
橘子汽水的味道劃過喉嚨,夏蘇榆長長的舒口氣,感覺胸口的憋悶都緩和了一點。
老式的客車裡一股奇怪的氣味,說不上是什麼味道,但每次聞到夏蘇榆就感覺惡心想吐,所以從來就不愛坐車。
後來這種比較慢的長途已經被淘汰了,但沒想到重生回來後還有再次體驗的機會。
雖然不是每個機會都值得抓住的……但這車不坐還真不行。
十五歲啊,還是剛初中畢業,還沒上高中的年紀呢,沒想到在猝死之後還能回到這個時間,重生回來好幾天,總算能見到年輕時的爸爸媽媽和妹妹了,夏蘇榆不由得期待起來。
而且這一次,她是準備賺點零花錢來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夏蘇榆跟表姐他們都算是留守兒童,爸媽常年外出打工,從小在老家讀書,跟着爺爺奶奶生活,每到暑假的時候就會坐長途去省會城市跟着爸媽過,等到暑假後才再次回老家。
爸媽也就是過年的時候回來一趟,所以他們一年有兩段時間能夠見面。
這種習慣夏蘇榆都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但有印象的是她在六七歲的時候就已經和隻大她一歲的表姐韓娟兩個人上車了。
奶奶會在老家把她們送到車上,然後記下司機的名字和車牌号,然後再告訴爸媽。
在城裡打工的爸媽會在目的地攔車,把她們給接走。
這次應該也是一樣的。
看客車似乎已經進入後面的二環了,夏蘇榆探頭看了一下窗外,感覺胸口還有點悶,又喝了一口水。
“暈車就那麼難受?”表姐韓娟說,她是被養在外婆家的,或者說夏蘇榆家,兩人可以說從小一塊長大。
“你老是喝水,等會兒又想上廁所了,還不知道要多久才到呢,你還不如忍一下。”
“反正喝都喝了,總比呼吸不過來還一直想吐的好。”夏蘇榆抱着書包,期盼着車能開快點,早點到就不用受罪了。
韓娟有些嫌棄:“搞不懂你怎麼那麼嬌氣,聞着點味兒就受不住。”
原來表姐這麼早就愛說教了啊,因為坐車身體不舒服,夏蘇榆整個人都蔫蔫兒的,提不起精神。
“跟你說你又不聽,那麼大的人了啥都不操心,在老家有奶奶,有我。去你爸媽那邊可不能這樣了,他們幹活累,總不能還要操心你的事。”
“說真的,你這個性子也不知道是怎麼養成的,你媽那麼精明。”韓娟表情有些奇怪,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了,轉頭一看夏蘇榆一點都沒反應,心裡又憋氣。
夏蘇榆根本沒在聽她說什麼,湊到窗戶邊上吸氣,這窗戶能打開簡直救了她的命了!
……
七月的蓉城空氣都是熱的,大中午的站在太陽下汗水嘩嘩的流。
夏豐年抖了抖身上濕哒哒的背心,等在老家到蓉城客客車的必經之路上,遠遠的看到長途車就站了起來,仔細一看發現車牌号對上了,趕緊站前面招手,等車停靠在路邊打開門,夏豐年立刻上車。
“麻煩師傅了啊。”夏豐年感謝了下司機,朝着後面喊:“夏蘇榆,夏蘇榆在不?下車了!”
“啊?”夏蘇榆一下子精神起來,沒注意到耳邊的念叨什麼時候停下的,她趕緊抱着書包站了起來興奮的喊:“爸,我在這!”
夏蘇榆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她爸這個時候看着還很年輕啊,人也沒有因為吃太多激素藥而長胖,看着精神頭十足。
夏蘇榆抱着書包三兩步跳下車,聞着外面雖然熱但至少幹淨的空氣,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客車司機也跟着下車,他得負責開行李艙,在夏蘇榆的指路下,司機到車左側把下面放行李的門打開。
“這個,還有這個都是我的!”夏蘇榆指了一個大背包和一個麻布口袋。
夏豐年把行李提出來:“嘿,你帶的啥東西,還有點重啊?”
韓娟還在客車内,趴在車窗上瞄着一旁站着的夏蘇榆,她哼笑着:“三舅,酥魚帶的冰粉果,說是要掙錢呢。”
“沒啥,就是想做了冰粉賣,掙點零花錢,買點冰糕雪糕什麼的。”夏蘇榆補充道。
确實是掙點零花錢,夏蘇榆的印象裡她是從沒有過零花錢的,這大夏天的總不能買瓶水的錢都沒有,弄點小錢花花就得了。
至于努力奮鬥這種事還是算了吧,上輩子猝死還不夠嗎,能過就過了,那麼卷幹嘛呢。
“喲,咱閨女還能掙錢了,有出息啊。”夏豐年笑呵呵的把行李提到邊上,拉着夏蘇榆站遠些就準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