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初在自己的書房内踱來踱去,已經快一炷香的時間
。
他此前從未這般懲罰過楚星然。
從前的她雖嚣張跋扈,但卻從來不會做如此出格之事。所以,就算宋晏初并不喜歡她,但既然她已經嫁給自己,他也從未虧待過她,更沒有像今天這樣懲罰她。
也許是内疚,也許是擔心,總之他從祠堂回到書房之後,就一直心神不甯。
雲青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少爺在那走來走去好些時候了,忍不住輕聲建議道:“少卿,已經過了子時,不如您讓二夫人回宅院裡休息吧。二夫人向來嬌貴,跪一夜身子怎麼受得住。夜裡風涼,如果着了風寒,楚大人那邊也不好交代。”
宋晏初沉默,思考了片刻,覺得雲青說得很有道理,于是便走出了書房。
宋晏初來到祠堂,看到那個依舊跪得筆直的背影,透着一股倔強,内心的内疚之感更甚。
他緩緩地走上前,輕咳了一聲道:“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但是楚星然依舊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宋晏初心想:難道是方才自己說的話太重了,傷到她了?
于是他又開口:“方才我說讓你跪一夜,隻是氣話,你不要當真。”
楚星然依舊巋然不動。
他這才覺察出了些許不對勁,又上前走了兩步。
待他看清楚情形,宋晏初無聲地閉上了眼睛,握緊了拳頭。
楚星然跪得筆直,但頭卻微微低下,雙目緊閉,俨然已經睡熟了。
虧她這樣也能睡得着!宋晏初憤憤地想,卻又拿眼前的人毫無辦法,隻能憤憤地拂袖而去。
陸思雲結結實實地祠堂面前跪了一晚上,準确地說是跪着睡了一晚上。
天微微亮,翠柳就抱着一件披風跑到她面前披在她的肩膀上,披風帶着些涼意,讓她下意識地打了好幾個寒顫。
翠柳看在眼裡,心疼得紅了眼睛:“姑爺也真是狠心,真的讓夫人您在這裡跪了一晚上,也不怕你感染了風寒。”
陸思雲并沒有在意翠柳的抱怨,而是将手臂遞給翠柳,龇牙咧嘴地說:“快扶我起來,我腿僵了動不了,疼疼疼。”
看着自家夫人遭到這樣的待遇,翠柳雖然心裡難受得很卻毫無辦法,隻能一邊抹淚一邊将她扶起來。
看到自己的丫鬟為了自己的遭遇而掉眼淚,陸思雲的心裡流過一絲暖意。
她伸手為翠柳擦拭着眼角的淚水,柔聲安慰:“傻丫頭,我都還沒哭呢,你倒是替我哭上了。”
“我知道夫人要強,不想在外人面前掉眼淚,我這是在幫夫人哭呢。”
陸思雲心裡有些感動,卻終究是沒說什麼,而是問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早膳是什麼時候?”
“大概是辰時,夫人為何問這個?”
“我在估算,我還能躺着睡幾個時辰?我腰快斷了。”
“……”
陸思雲回到自己的房間,大概又睡了一個多時辰,翠柳才來伺候她梳洗打扮,準備去前廳用早膳。
她帶着翠柳來到前廳的時候,宋晏初和莫晚晴已經坐在桌前。
許是昨晚罰她在祠堂跪了一晚上,宋晏初也覺得罰得有些重了,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見她來了,宋晏初并未像之前那樣對她冷眼相待,而是指了指她的位置說:“坐下用膳吧。”
雖然跪了一夜,但陸思雲卻并未記仇。
雖然她伸張正義,出手相助沒有錯,但施舍得沒有度,沒有考慮府内的實際情況,也确實做得不對。
既然做的不對,接受相應的懲罰也是應該的。
況且,此時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的夫君身上。
來到這個世界這些時日,她一直都想見一見莫晚晴,但對方卻總用各種理由推脫自己的問候。所以她一直也沒能成功見上莫晚晴一面,今日總算是一睹這位大夫人的芳容。
果然天姿國色,端莊大方,符合一切白月光應該有的特質。
難怪宋晏初這麼喜歡她。
見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莫晚晴想無視都沒辦法,隻能堆起一絲禮貌地笑容問:“妹妹盯着我做什麼?”
陸思雲如實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莫姐姐,你長得真漂亮。”
此話一出,前廳所有的人全都一愣。
見大夥兒都像見了鬼似的看着自己,陸思雲有些不明所以:“我說錯什麼了嗎?”
翠柳小聲在她耳邊嘀咕:“您居然誇大夫人漂亮!”
“這是事實啊!莫姐姐确實國色天香,美得不可方物。”
翠柳繼續小聲提醒:“可您以前可是處處都與她對着幹,何時這般誇贊過她。”
是了,楚星然視莫晚晴為情敵,又怎麼會對她露出這般花癡的表情,更不會誇她漂亮。
可她現在并不是原來的楚星然,見到美女自然忍不住誇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