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陸思雲不明白為何莫婉晴堅持要讓自己去提醒宋晏初注意爐鼎側翻一事。
但她了解莫婉晴的為人,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地讓自己這樣做。她向來穩重且心思缜密,她一定有需要這樣做的理由。
陸思雲雖然不理解,但她選擇相信莫婉晴。
等宋晏初下朝回府,她便去到他的書房,将昨天莫婉晴關照她的事宜告知了自己的夫君。
“祭祀用的爐鼎?”
“正是。莫姐姐說,夫君思慮周全,定是事無巨細,她隻是提醒一下夫君,怕夫君有遺漏之處。”
其實陸思雲并沒将此事太過放在心上,既然是莫婉晴所托,那她隻是負責傳個話的事,現在話已帶到,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隻不過宋晏初聽了她的話之後,臉上的表情卻看上去若有所思了起來。
“夫君怎麼了?”
“不怕夫人笑話,其實這幾日我部署祭台四周的安全防線的時候,唯獨爐鼎并未涉及。”
陸思雲愣住:“這是為何?”
“此爐鼎乃大宣國開朝之時所鑄,體積巨大,但當時鑄造時它是直接用泥石固定在祭壇旁邊,幾十年來飽經風霜雨打,都堅若磐石。所以我在做嚴防部署時,并未将爐鼎的防禦計劃在内。”
宋晏初的一番話倒是引起了陸思雲的重視。
原本莫婉晴求她幫這個忙的時候,她并未在意,可當她聽到宋晏初的話,警探的雷達立刻發出了警報。
“夫君的意思是,您在布置安全防線的時候,忽略了爐鼎這一塊區域,對嗎?”
宋晏初如實點頭。
既如此,那倒顯得莫婉晴這個建議顯得尤為刻意。
仿佛她料定宋晏初會忽略爐鼎的布控,才特意讓自己前來提醒。
她又想起昨天晚上莫婉晴反常的行為,不知不覺陷入了沉思。
見她突然不說話,宋晏初也覺得有些異常:“夫人可是覺得有何不妥?”
陸思雲這才反應過來,她微笑掩飾道:“沒有,夫君多慮了。但既然是莫姐姐好心提醒,還望夫君可以仔細忖度。我知夫君君子坦蕩蕩,但抵擋不住有小人在暗中搗鬼,多提防小心也沒壞處。”
“夫人言之有理。”
陸思雲并未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予宋晏初聽。
一來這隻是自己毫無根據的猜測,說出來對大家都沒有任何好處,隻會徒增事端。二來這個猜測過于天方夜譚,就算她說與宋晏初聽,他也是絕對不會相信的,解釋起來又很麻煩,她不想徒增煩惱。
最終,她決定靜觀其變。
等祭祀大典那天到來,一切就能見分曉了。
終于到了皇家祭祀大典的那一日。
莫婉晴人在府中,心卻已經飛到了皇城内。
上一世,她知道祭祀大典發現意外的時候,她已經與情郎私奔到了外縣。
她是在趕路途中歇腳的時候,在驿站聽到旁人談起,才知道在祭祀大典的時候,發生了爐鼎傾倒砸死人的事件。
皇上龍顔大怒,而作為負責祭祀大典安全的大理寺少卿宋晏初也被問責,他不僅被罰俸三年,還受了五十軍棍。
她聽聞此事,心中甚為挂念。可惜她逃離在外,自顧不暇,也沒辦法做些什麼。
但如今,她希望自己可以幫到宋晏初,祝他逃過一劫。
經由兩位夫人提醒,宋晏初在舉行祭祀大典之際,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祭壇旁的爐鼎之上。
他雖然并不能确定莫婉晴的擔憂是否必要,但他卻因陸思雲的一句“恐小人加害之”而莫名在意。
他确實可以做到問心無愧,堂堂正正,但卻不能保證其他人是否都與他一樣正直。
如今朝堂風起雲湧,各個黨派相争之勢越發明目張膽。
自己擋了誰的路,成了誰的絆腳之石,他亦不是完全心中無數。
所以,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祭祀大典正進行到高/潮處,祭壇旁的爐鼎竟然真的有松動的迹象。
由于宋晏初的注意力一直在爐鼎上,所以他很快便發現了爐鼎的異常。
就在爐鼎傾倒的那一瞬間,他迅速做了一個手勢,然後立即一個飛身過去,緊跟其後的幾大理寺的部下也跟着飛了過去,一起托住爐鼎。
爐鼎乃用純銅制造,因體積巨大且分量極重,就算是五六個成年人,也無法将爐鼎托起。
但因着這五六之人的托力,爐鼎隻是側倒在地,并未滾下祭壇,也沒有造成人員的傷亡。
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意外來得出其不意,但作法的大祭司卻反應極快,他連忙對着宣文帝跪拜,然後高喊:“陛下,爐鼎傾倒,倒之方向為東南,實乃吉象,預示着我大宣過國泰平安、百姓順遂,陛下洪福齊天!”
聽了大祭司的預言,宣文帝原本鐵青的臉色這才舒緩了一些。
祭祀大典結束之後,宋晏初留在現場查看,他特意去看了下爐鼎底部,發現底部的松動乃是被人動了手腳所緻,不禁眼神深谙了下來。
陸思雲是在六扇門當班的時候聽到皇家祭祀大典出事的事。
她立刻告假趕回宋府。
劉管家見了她,有些意外:“二夫人,您怎麼這個時辰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