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雲在诏獄倒是并未受刑。
陸琛将她關進诏獄後,甚至都沒有出現,就把她撂在那兒。
雖然覺得莫名,但此時陸思雲也沒那個閑工夫去揣測陸指揮使的心思。
她閑适地盤腿坐在诏獄内,腦中不斷在複盤方才發生的事。
她幾乎可以斷定,自己是上趕着做了一次替罪羊。
如果不是她正巧出來上茅房,如果不是她正巧在左尚書府迷了路找不到回前廳的方向四處瞎逛,她就不會走進那個房間。
那麼兇手為何要殺她?
還是在左尚書大壽,府中有這麼多人的時候。
那個在自己身後将自己打暈的人,到底會是誰?
陸思雲還在認真思考案情,突然門口傳來聲響。
她還未搞清楚狀況,就又被兩個人提了起來往外走。
陸思雲以為是要帶她去受刑,吓得語無倫次:“你們這是帶我去那裡啊?喂!我可以少卿夫人,你們可别亂來啊,不然我夫君一定不會饒了你們!聽見沒有?你們是聾子嗎?跟你說話,你們到底聽見了沒有啊?錦衣衛是不都是機器人啊?”
但是任憑陸思雲怎樣吵鬧謾罵,兩名錦衣衛依舊是面無表情,并且訓練有素地将她塞上一輛馬車。
陸思雲被帶到左尚書府,被帶到文宣帝面前的時候,還有些懵懵的。
一旁的太監看到她見到皇上還不下跪,立刻呵斥道:“大膽楚氏,看到陛下,還不下跪?”
陸思雲立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喊:“臣婦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說話。”
“謝陛下恩典。”
陸思雲這才敢擡頭看向陛下,心中忍不住感歎,原來這就是大宣國的皇上文宣帝,果然做皇帝的,氣質就是與旁人不同,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華貴與威嚴。
“你的夫君宋少卿,他向寡人舉薦,由你自己本人親自查馬氏被殺一案,以證清白,你以為如何?”
聽了皇上話,陸思雲有些意外,她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宋晏初,對方正用鼓勵的眼神看着她。
她立刻回答:“多謝陛下擡舉。臣婦一介女流,雖是一名小小的捕快,但也不敢在此地逾矩。隻是既然夫君信任我,臣婦願意一試。”
皇上賞識地點點了頭。
高啟連随即站出來說:“陛下,萬萬不可啊!這楚星然是最大的嫌疑人,讓她自己查探此案,無意是放虎歸山,倘若她制造假的證據為自己開脫,我們也未曾可知啊。”
陸思雲站直了身子,對着高啟連說:“高大人,我人在此處,哪裡也去不了。如若我沒辦法自證清白,您再叫錦衣衛把我抓去诏獄便是。皇上既然願意給我自證清白的機會,您這是打算抗旨嗎?”
“你!”
“我如何?高大人這麼急切地想定我的罪,是否心中有鬼?”
“你胡說!”高啟連立刻對着皇上下跪哭訴:“皇上,楚氏這是大大的污蔑,老臣冤枉啊!”
皇上被他吵得有些不耐煩:“行了行了。既然寡人答應給她一次機會,大家都随我靜觀其變便是。但是這麼一直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楚星然,你得給寡人一個時間期限,如何?”
陸思雲想了想,回答道:“那就懇請陛下給臣婦一炷香的時間,如若一炷香的時間我不能将此案查破,我便自願回到诏獄,任憑高大人處置。”
“你确定一炷香是時間就夠了?”
“足矣!”
“好,寡人就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來人,上香。”
很快,一支點燃的香插在香爐裡被搬了上來,置于大廳的正中央。
宋晏初上前自薦:“皇上,臣想協助内子一起破案,還望成全。”
莫婉晴也跟着一起請求:“臣婦也請求協助破案,望陛下成全。”
皇上欣慰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三個人,笑道:“宋少卿這兩位夫人倒是情同姐妹,你們一家人同心同德,實乃佳話。準奏!”
“謝陛下!”
三人出了大廳,莫婉晴便與陸思雲先擁抱在一起。
“看到妹妹平安無事,我便放心了。看來陸琛隻是抓你回去,并沒有對你用刑。”
“确實如此。姐姐,如今我們時間緊迫,必須盡快破案。不然我怕是又得回那诏獄,這次若再回去,我怕是不會再這樣毫發無損了。”
“妹妹說得極是。隻是妹妹方才隻要一炷香的時間,是否有些太過短了。”
“姐姐放心,我在诏獄的時候已經将案情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現在需要再去現場查看一番,心中還有幾個疑惑沒有解開。”
宋晏初在一旁催促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案發現場。”
現場還是當初的模樣,沒有命令誰都不敢翻動現場。
可憐那馬氏的屍體依舊倒在血泊中。
“夫君,死者為方才在前廳處處針對我高大人的夫人,是也不是?”
宋晏初點頭。
陸思雲環顧了一下這個房間,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廂房,且位置在尚書府的西面角落,甚為隐秘。
“晚宴間隙,高夫人為何一個人出現在這個房間?此房間位置非常偏僻,如若不是府中之人,很難會找到這個地方。我若不是解完手迷了路,誤打誤撞地經過,根本不會想到會來此處。”
莫婉晴看着屋内的擺設,脫口而出:“此廂房位置偏僻,倒适宜與人私會。”
“與人私會?”陸思雲立刻抓住關鍵詞,她猛然想起,方才她尋不到茅廁之時,遇到的那個丫鬟,她行色匆匆,心事重重,完全沒看見眼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