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她幾乎以為眼前的人是哪戶人家的翩翩公子,如此溫文如玉。
“陸大人,你也起得這麼早。”
上次左尚書府,他不分青紅皂白抓走陸思雲一事之後,莫婉晴對他的印象就一直很不好,此時碰到,自然也不會多熱情。
陸琛不蠢,自然也聽出她語氣中的冷淡。
“宋大夫人,好像很讨厭在下?”
“陸大人哪裡的話。我一介婦人,哪裡來的膽量敢讨厭錦衣衛指揮使。我怕也會被陸大人抓去诏獄。”
聽出她話中的揶揄,陸琛笑道:“看來上次我抓走宋二夫人一事,大夫人到現在依舊懷恨在心啊。”
“妾身不敢。錦衣衛向來隻聽皇上之命,陸大人做的每個決斷都自有你的道理,我無權過問和幹涉。萬幸妹妹靠自己的能力,自洗清白,還能借此去大理寺當差,從結果來說,并沒有什麼值得怨恨陸大人的地方。妹妹在诏獄并未遭受酷刑,妾身反而要感謝陸大人的照拂。”
莫婉晴的一席話,讓陸琛愕然。
他一直過得是道口鐵血,萬人唾棄的日子。
卻不想現在有個人,對他說理解他的立場,甚至還表示了對他的感謝之情。
這讓他的内心不禁被觸動了。
見他沒有反應,莫婉晴也不想跟他再待在一起,畢竟他們二人的身份,獨處在這裡,實在于禮不合。
“陸大人,妾身告辭。”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陸琛陷入了沉思。
休整了一夜,宋晏初帶領隊伍又重新出發。
陸思雲和莫婉晴坐在馬車裡,她看到姐姐的臉色比昨天好了許多,心裡也放心不少。
她可是答應了碧水,要照顧好她家夫人,她定不能言而無信。
昨夜看莫婉晴到了客棧,臉色極差,她很是擔心。
她自出生起便是大小姐,從小從未吃過苦,第一次這樣奔波,不适應也實屬正常。
“看姐姐氣色比昨天好了許多,我也放心了。夫君為了盡早趕到華縣,路上鮮少休息。姐姐如果承受不住,我可以跟夫君提議,讓他增加一些休息的次數。”
“妹妹萬萬不可。”莫婉晴連忙阻止:“妹妹體恤我體弱,我心裡十分感激。但此次夫君皇命在身,百姓深受水患折磨,就等夫君帶着赈災銀兩去救助。我不希望因為我個人的原因,拖累大家的進程。”
“既如此,姐姐如若有什麼需求,定要同我說,不要客氣。”
見陸思雲沒有堅持,莫婉晴頓時松了口氣。
原本她想随行之時,宋晏初就并不同意,覺得她從未經曆過長途,身體會吃不消。
昨天一天下來,自己确實覺得體力不支,身體不适。但是經過一晚上的休息,自己也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她不希望自己在這支隊伍裡受到特殊的照顧,更不希望因為自己而拖累整個隊伍的行程進度,耽誤了救助災民的時間。
這不僅關于到百姓的安危,也關乎到自己的自尊心。
她不希望自己被人當成是一個柔弱易碎的花瓶,她也想為百姓、為這天下,盡一份自己的責任。
隊伍在樹林裡緩慢行進。
忽然,天降好幾十名穿着黑衣的蒙面人。
幾乎是立時立刻,陸琛和宋晏初便感受到了危機。
二人立刻飛身下馬,掏出腰間的長劍,與行刺者對打起來。
頓時,刀劍聲、喊大聲、慘叫聲、馬屁的嘶鳴聲混在一起。
陸思雲和莫婉晴坐在馬車裡,聽見外面有移動,莫婉晴一臉驚恐地抓住她的手臂:“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陸思雲面色凝重地回答:“我們遇到了行刺,姐姐你呆在馬車内,切勿下車,我出去幫他們。”
說完便不顧莫婉晴的拉扯,一個飛身跨下了馬車。
獨自呆在馬車内的莫婉晴更加害怕了,耳邊傳來刀劍劃破車身的聲音,在她聽來異常地刺耳,吓得她全身發抖六神無主。
“救命啊!救命啊!”她下意識地哭喊着救命。
突然,窗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莫慌,我就在這裡,定會護你周全。”
這個聲音,她記得。
早上的時候,他們還在客棧的天井下有過短暫的對話。
不知為何,聽見他的聲音,莫婉晴竟然就沒那麼害怕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打鬥聲漸漸平息了下來。
莫婉晴顫顫巍巍地拉開馬車的車簾,看到地上倒了一片的黑衣人,而陸思雲、宋晏初和陸琛手中握着劍站在原地檢查屍體,想确認刺客身份。
看來刺客們都被他們處置了。
她這才放下心來,自己小心翼翼地跳下馬車,走到陸思雲的身後。
看到地上觸目驚心的屍體,她還是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宋晏初将劍回刀鞘,臉上帶着一層薄薄的怒氣,看着陸琛,質問道:“陸大人,你還不打算跟我們坦白麼?”
“你這次前來,到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