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雲和宋晏初離開之後,房間内就隻剩下莫婉晴和陸琛二人。
莫婉晴去别屋取來藥箱,坐到陸琛對面,仔細為他處理傷口。
陸琛盯着垂頭為她包紮傷口的莫婉晴,一言不發。
屋内寂靜如斯,隻有蠟燭芯燃燒發出的“噼啪”聲,在這安靜的屋内顯得尤為突兀。
處理完傷口,莫婉晴收拾好藥箱,輕聲告辭:“陸大人早些休息。”
在她起身之際,陸琛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将她拉回到自己面前,兩人距離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纏繞在一起,氣氛暧昧至極。
莫婉晴怔住。
她下意識擡眸,與他四目相對。
眼神交彙,彼此都讀懂了對方眼神中的情愫。
莫婉晴垂眸,淡淡地提醒:“陸大人,請自重。”
陸琛看了她半晌,最終還是松了手。
莫婉晴失落地回到房間,陸思雲正在屋内等她。
見了她,莫婉晴勉強露出一點苦笑:“讓妹妹見笑了,方才謝謝妹妹。”
陸思雲滿臉擔憂地看着她。
看她臉色蒼白,陸思雲關切地輕聲問:“姐姐,你還好麼?”
“說來慚愧,我昨日明明同你說要跟他保持距離,今日看到他受傷,卻又忍不住……”
陸思雲連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姐姐千萬不要這樣想。姐姐再怎麼冷靜,人的情感又怎麼能受理智的控制呢?姐姐情不自禁,這不是姐姐的錯。”
莫婉晴突然心生好奇:“在妹妹的那個世界,男女的情感之事是如何的呢?”
陸思雲立刻笑了起來,為她解惑:“在我原來的世界,男人和女人,喜歡就可以在一起,有無一紙婚書都可以。倘若不喜歡了,沒有成親的那便分開,成親了的就和離,找下一個喜歡的。比這個世界要開放很多,自由很多。”
“竟有這樣的事!”莫婉晴聽後十分震驚。
“不僅如此,”陸思雲露出神秘的笑容,繼續說:“在我的那個世界,男子與男子,女子與子女,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 你說什麼?”莫婉晴雙手捂住嘴巴,滿臉的不可置信,這樣天方夜譚、有違常倫的話,她是第一次聽到。
見她這般驚訝,陸思雲心中有些得意。
她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見過看過的,所處過的文明,都與古代人不一樣。
“難怪你勸我遵從本心。隻是我終究不能向思雲妹妹所處的那個世界一般開化。我如今能從深閨大院裡走出來,已經用了很大的勇氣。我尚未有更大的決心來沖破這世間的倫理。上一世我已經因為我的自私,讓我的家族蒙羞。這一世,我是段不能行差踏錯半步,我不能再讓我的父親因我受到恥辱。”
“姐姐身上背負得太多,妹妹幫不上什麼忙,但我會陪着姐姐,一起等待着姐姐能夠重獲幸福的那一天。”
兩人又說了一些體己話,便各自睡下。
第二天一早,宋晏初四人便整裝待發,帶着手下的人離開了華縣,回洛城複命。
宋晏初将剩下的災銀留在了華縣,用于後續百姓家園重建的資金。
每個人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所以回程的路人,大家的心情都比來時輕松。
隻有陸琛依舊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他會這樣,一是職業病,作為錦衣衛指揮使,他經常要替皇上處理各種棘手又危險的案子,一直過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時刻保持緊惕是他的習慣。
第二個原因是他身上有貪污災銀的官員名單,名單上的官員雖都是郡縣官,但背後牽扯之複雜,牽動之深,無法細想。
這份名單如果被順利帶到皇上面前,朝堂又會發生動蕩。
直覺告訴他,背後那些利益相關者,是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他活着回到洛城。
宋晏初騎着馬與他并肩而行,看着他一臉嚴肅,自然也想到了他的顧慮。
“如果能順利回到皇城,這份名單,陸大人打算如何處置?”
陸琛側頭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說:“自然是直接呈給陛下,讓陛下定奪。”
錦衣衛隻效忠皇上一人,他會這樣回答一點都不奇怪。
如果是他宋晏初本人,也會做這樣的決定。
“此名單,牽扯甚廣,怕是會引起朝局動蕩。”
陸琛看着他,臉上露出些許不屑的笑容:“這不像是我認識的宋少卿會說的話。宋大人什麼時候也開始關心朝堂局勢了?我以為宋大人同我一樣,隻效忠于皇上一人。”
“我自然忠于陛下,效忠于整個大宣國。陛下年事已高,卻遲遲未立儲君,這才引起朝廷紛争。我隻希望大宣國的君主,永遠是一個明君,可以讓宣國一直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
“那宋大人以為,太子與和親王,誰更适合做下一任君王?”
宋晏初看向他,正欲開口,卻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殺氣。
陸琛自然也立刻就感受到了危機。
兩人神色俱是一凜。
如他們所料,他們果然遇到了行刺。
陸思雲看到有刺客,同上次一樣立即下了馬車去幫忙,隻留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莫婉晴在馬車内。
這次的殺手與上次的全然不同,皆是訓練有素,武功高強之人。
就算宋晏初與陸琛武功再高,也抵擋不住這麼多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