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的深夜,和親王府。
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男人秘密進/入王府。
和親王等在書房内,看着那黑衣鬥篷的人進來,然後站定,緩緩脫下身上的鬥篷,露出本來的面目。
“左相大人,深夜來找本王,還如此着急,到底所為何事?”
傅宏逸二話不說,在和親王面前雙膝下跪。
和親王立刻将他扶起:“左相大人,您這是幹什麼?有話好說,不必行此大禮。左相于本王亦師亦友,助我成就大業,恩重如山。在本王面前,我從不要求你對我有這麼多規矩。”
然而傅宏逸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他眼含熱淚看着和親王,開口:“王爺,老臣恐怕,無法再輔佐您了,往後的路,殿下需獨自前行。”
和親王驚訝地問:“老師何處此言?”
“宋晏初自從父親被殺後,便一直在調查老夫。他作為大理寺少卿,職權在身,要查到老夫身上,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這麼快就發現宋懷明的死是老師所為?”
“宋晏初在大理寺的辦案能力出衆是出了名的,況且他父親的死對他打擊很大,帶着報仇的心來調查老夫,來勢洶洶,老夫擔心會連累殿下,壞了殿下的宏圖大業。”
“老師稍安勿躁,此事我們從長計議。我就不信他區區一個宋晏初,還能奈我何?”
“殿下有所不知,宋懷明與宋晏初這對父子,雖然表面上看着并不親密,但實則他們的父子情十分深厚。如今我害死他父親,他定是不會放過我,原本你與他隻是互相拿捏,切中不了要害。現如今我們痛下殺手,他必定也不會善罷甘休。原本我們打算拉攏他,如若拉攏不得便除掉他。誰想不但沒有除掉他,甚至還樹立了他這樣一個敵人,形勢對我們實在不利。”
“那老師的意思,是打算怎麼做?”
傅宏逸握住和親王的手,嘴唇顫抖地說:“老夫從輔佐殿下的那一刻起,就做好為殿下赴湯蹈火的準備。如今正是到了這個時候,老夫義不容辭,願意為成就殿下的宏圖偉業而甘願赴死!”
和親王聽了臉色大變,立刻反對:“萬萬不可啊老師!”
“殿下,老夫為你除掉了宋懷明,斬草要除根,必須要把宋晏初一起除掉,方才無後患。既然他想殺我,我就讓他殺,他斬殺朝廷重臣,必定是誅九族的重罪。到時候殿下一定要在皇上面前極力彈劾他,讓他絕無生還餘地。”
和親王震驚于傅宏逸的舍命付出,他作為當朝元老,德高望重,如果宋晏初當衆殺了他,必定難逃死罪。
可是這樣的代價實在太大,他實在不忍心看自己的老師赴死。
和親王痛哭流涕,舍不得自己的恩師為了自己去送死。
“老師,我們再想想别的辦法,一定還有别的辦法可以除掉宋晏初,不必犧牲您的生命啊。”
傅宏逸含笑,他已下定決心赴死。
“殿下,這是最快的辦法。如今朝堂之上,太子的勢力與我們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們還有大理寺這個牽絆,那就是腹背受敵,對我們極其不利。老夫老了,本就想等殿下大業得成之時告老還鄉,如今還能為殿下貢獻這最後的力量,老夫萬死不辭!”
和親王深處顫抖的手抱住自己的老師,終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痛哭流涕。
三日後,洛城最繁華的鬧市街上。
宋晏初舉劍對着傅宏逸,眼底盡是殺氣。
“宋大人,您這是做什麼?我可是當朝左丞相,位高權重,你這是要當街殺了我嗎?”
宋晏初冷笑:“左相,你可還記得你如今的位置,是怎麼得來的麼?”
傅宏逸的臉色微變:“宋大人此話何意?”
“你誣陷方與淮通敵賣國的時候,你查抄方府,斬殺他們全族的時候,就應該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
傅宏逸愣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用手指着他,臉上寫滿了震驚:“你……你……你是……”
“傅宏逸,你殺我父親斬我族人,新帳舊賬一起算,你死得不冤。”
說完,手起刀落,一劍将傅宏逸封侯。
血光四濺,四周立刻尖叫聲一片。
宋晏初站在這喧鬧的街市,一動不動,等着錦衣衛的人到來。
沒過一會兒,陸琛便帶着手下趕到。
看到躺在地上已經沒有半點生氣的傅宏逸,臉色立刻下沉,他走過去一把拉住宋晏初的衣襟,生氣地地生吼道:“宋晏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宋晏初臉色平靜地擡起頭看向他:“陸大人,我已在此等候多時。”
“當街斬殺朝廷重臣,是誅九族的死罪,你難道不知道麼?”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這麼做?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人?你的妻子?”
“陸大人請放心,我早就做好了準備。如果一會兒她們來找你,麻煩陸大人帶她們來見我,我有話要對她們說。”
“宋晏初,你到底怎麼想的?這不像是你會做出來的事。”
“陸大人,我們走吧。”
此時的宋府。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陸思雲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不斷被抽幹,快要呼吸不過來。
劉管家哭着又将方才的話說了一遍。
陸思雲這才意識到,劉管家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出事了。
她頭暈目眩,險些昏倒。
幸好身後的莫婉晴及時扶住了她。
“妹妹先别慌,我們立刻去诏獄,找陸大人,問問他能否通融一下,讓我們去見一見夫君,當面問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