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娘子到底打算何事給我名分?”
“我想等晏初平安從邊境回來以後再說。”
看他又要發作的架勢,她連忙又說道:“眼下他一個人在邊境,生死難料。我不能為了我一個人的幸福,就棄他的家眷于不顧。我與他畢竟夫妻一場,又是從小一起長大,于情于理我都不能這麼做。”
“況且我與星然妹妹情同姐妹,她的夫君遠在邊境打仗,雖然她嘴上不說,我卻知道她每日都會坐在窗前想念他,家書也從未間斷過。看着妹妹如此煎熬,而我還能每天與你見面說話,我心裡也非常過意不去。會覺得,隻有我這麼幸福很狡猾。”
陸琛沉默不語。
她說的他都能理解,可心裡的委屈也是真真切切的。
見不說話,莫婉晴伸手扯了一下他的一角,用撒嬌的口吻嘟囔:“你說過無論多久,都會等我的。陸大人難道想反悔不成?”
陸琛垂眸看她,發現她鼓起的臉頰,微皺着柳葉眉,整張臉特别生動俏皮,是之前從未見過的靈動。
突然很想吻她。
但是陸琛克制住了自己,然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人稱殺人不眨眼的閻羅王陸大人,偏偏拿眼前的人毫無辦法。
被她吃得死死的。
見他被自己哄好了,莫婉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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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思雲寫了好幾封家書去邊境,卻沒有得到宋晏初的回信。
她心裡還是有些失落的。
她不知道宋晏初在邊境好不好,有沒有适應了苦寒之地的生活,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睡覺,有沒有遇到危險……
有沒有想她。
可是她寄出的家書就像石沉大海一般的毫無回應。
她一邊失望着,一邊不停歇地繼續寫信。
她自我安慰着。
也許那邊條件艱苦,沒辦法寫信回來;
也許那邊軍事繁忙,他根本沒空寫信回來;
也許那邊戰事一觸即發,他根本無暇顧及;
也許他在那邊遇到了危險……
想到這,她兩忙搖頭。
想将這個可能性搖出自己的腦袋。
他不會有事的。
他答應過自己會平安回來。
他一直是個重承諾,言而有信的人。
他一定會平安回到洛城與她團聚的。
陸思雲就這樣過着白天忙忙碌碌做捕快幫襯店鋪,晚上獨自對着燭光發呆胡思亂想獨自哀愁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劉管家興沖沖地從家裡跑來店鋪,來到莫婉晴面前,喜笑顔開地說:“大夫人,少爺他來信了!”
“真的嗎?”莫婉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她接過信,想了想,将信妥善地收在袖口裡,想等陸思雲放衙過來,親手交給她。
傍晚時分,陸思雲來到鋪子裡幫忙。
莫婉晴招呼完客人,看到她趴在桌上發呆,情緒低落。
她知道這是最近陸思雲的常态,她為何不開心,理由也不過是那個遠在天邊的男人。
她揣着那封信,走到陸思雲面前,慢慢地将信從袖子裡抽出來,像獻寶似的展示在她面前。
“這是什麼?”陸思雲問。
“白天的時候,劉管家帶回來的,說是邊境……”
她話還沒說話,陸思雲便一把拿過信,轉過身,開始拆信封。
她的手都是發抖的,激動得快連信封都撕不開。
好不容易地将信從信封裡拿出來,陸思雲認真地看了起來。
莫婉晴也不打擾她,就站在旁邊,嘴角帶笑地看着她的背影。
隻有她才知道,陸思雲等宋晏初的這份家書等了多久。
陸思雲安靜地看完了信轉過身。
莫婉晴看到她的表情,原本微笑的嘴角瞬間僵硬在臉上。
“怎麼了?信裡寫了什麼,為何妹妹哭得這般傷心?”
陸思雲肩膀顫抖,淚流滿面,哭到說不出話來。
莫婉晴臉色微變,她立刻接過陸思雲手中的信,一目十行地讀了起來。
信中除了寫了一些在軍營裡的近況之外,還表達了對陸思雲的思念。
開始看的時候,莫婉晴倒覺得内容并沒什麼問題。
直到看到後面,宋晏初交代了自己被敵國奸細刺殺未遂,他帶人潛入敵軍陣營燒了對方的糧倉。
戰争一觸即發,讓遠在皇城的陸思雲不用擔心,并且同時要做好準備。
如果有因為戰争而逃到洛城的難民,要她配合六扇門,做好安置工作。
莫婉晴讀完新,面色沉重地看着陸思雲。
她終于明白一向堅強勇敢的思雲妹妹為何要哭得這麼傷心。
知道自己的愛人在邊境遇到危險,現在還要帶兵打仗,生死如何全看天命。
她此時定是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