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晏初卻并不想就此罷休。
雖說窮寇莫追,但他和陸琛還是帶着精銳部隊,殺到了哈赤爾駐守在北國邊界的大本營中。
原本他暗中勾結和親王,将宋晏初逼進七重山内,以為自己這回勝券在握。
誰能想居然被他絕處逢生,反過來殺到了他的大本營,殺到了他哈赤爾的面前,将他生擒拿下。
他心中的屈辱和不甘,不言而喻。
但是再不甘再懊悔,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透着寒意,逼近他的肌膚,讓他不得不承認他已戰敗的事實。
宋晏初坐在原本屬于哈赤爾的位置,而哈赤爾本人,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硬生生地讓他跪在了地上,跪在了他的面前。
宋晏初看着底下跪着的敵國大将,眼前不覺浮現出楊誠的臉,不禁握緊拳頭。
哈赤爾仰着臉,一副想要就義的神情:“今日老子敗在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老子要是皺一皺眉毛,就讓我哈赤爾的名字倒過來寫。”
宋晏初對他這番慷慨陳詞毫無興趣,他面無表情地問:“哈赤爾,你真的喜歡打仗麼?”
哈赤爾被問得愣住。
誰會喜歡打仗。
見他不說話,宋晏初便知道他的答案。
“哈赤爾将軍,你覺得兩國常年征戰的意義在哪裡?打仗損耗的不僅是國力,更是百姓的生命。你也有家人,将士們也都有他們的家人至親,為何要讓戰争将他們骨肉分離?”
“宋大人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說。我就是一個粗人,不喜歡說話彎彎繞繞。”
宋晏初示意雲青:“給将軍賜座。”
聽到這話,哈赤爾愣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兩國交戰,我既已打到你的大本營,按理來說,将你當衆斬殺以振軍威,是最好的辦法。”
“但我并沒有興趣這麼做,我的目的也并不在此。”
“宋大人的目的,是停止兩國交戰?”
“正是如此。哈赤爾将軍隻需答應我兩件事,我便可以撤軍,放了你,讓你回北國皇城複命。”
“哪兩件事?”
“這第一件事,我要你交出與和親王的所有書信。”
哈赤爾沉默,他與和親王暗中通信,互相勾結,交換情報,來達到各自的目的。
這本就不是光彩之事,如果将這些書信交給宋晏初,雖然坐實了和親王通敵賣國之罪,但自己恐怕也會受到牽連。
看出他的顧及,宋晏初繼續說:“哈赤爾将軍,我現在并不是在跟你談條件,你要知道現在你是我的手下敗将。我要那些信件,本不需要通過你的同意。”
哈赤爾神色一凜:“我知道了,我交出來便是。宋大人請說第二件事。”
“這第二件事,便是我要将軍回北國說服你們大汗,派使者來我大宣國,商談停戰之事。”
“這……”
“這便是我放你回北國的主要原因,如若你能促成此事,我便答應不将你與和親王來往之事,告知你們大汗。”
“好,我答應大人,一定盡我所能,促成此事。”
“很好,那我就在皇城,靜候佳音。”
宋晏初和陸琛說到做到,待哈赤爾雙手奉上這些年與和親王的來往信件之後,他們便帶着軍隊撤回了南苗。
營帳内,宋晏初看着桌上的那些信件,内心的怒火無法抑制。
這些年,和親王勾結敵國,做了許多有損大宣國的事,實在是可惡至極。
如今這些證據就在他的手中,他斷然不會再讓他逃脫罪責。
陸琛走進他的帳内,看到他坐在桌前,對着桌上的信件發呆。
“宋兄以信件威脅哈赤爾,讓他回去促成兩國停戰,實在是妙哉。”
聽見聲音,宋晏初擡起頭來。
“方才我讓他将信件交于我,他臉上的遲疑讓我笃定,此事北國大汗并不知曉,如若知曉,他也得落得一個通敵叛國之罪。所以我便以此拿捏住他,為我辦事。”
“宋兄高明。”
宋晏初沉默了片刻,開口問:“不知楊大哥的遺體……”
“宋兄放心,我已托人将楊将軍的遺體放在不遠處一座小鎮内的一大戶人家的冰窖内。”
宋晏初聽了,點點頭,繼續道:“既然事情已經都解決的差不多了。我提議我們還是盡早出發回洛城。我怕那邊和親王聽到哈赤爾戰敗的消息,又要對我們從中阻撓。”
“宋兄言之有理,我會安排下去,盡早啟程歸家。”
聽見“家”這個字,宋晏初有些恍惚,他已經許久未回家了。
不知道家中如何。
這段時間忙于要事,也沒有時間好好問問陸思雲,他不在洛城的這些時日,家中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