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母親,你們快來救我。”
一邊說着,一邊還流下了眼淚。
蔡元祯上前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熱得可怕。
一定是受寒了。
蔡元祯扯下了自己的一塊裙擺,用水沾濕後敷在了他的額頭上,又用樹葉圈成漏鬥狀盛了水喂他喝下。
沒有退燒藥和消炎藥,也隻能讓他這麼燒過去,但不能燒脫水。
蔡元祯隻能醒着,守着他。
見他夢話不止,蔡元祯也悉心安慰:“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你的命就包在我身上了。”
“等出去了之後咱們擺幾桌,吃東洲府最好的美食,喝最醇的美酒。”
“一定會好起來的。”
天漸漸亮了,江煜也逐漸轉醒。
身體的痛楚确實還存在着,喉嚨也幹到不行,但也沒昨日那麼難受了。
一睜眼,發現自己的頭竟然枕在了蔡元祯的腿上,吓得趕忙又閉上了眼。
從出生到現在,除了與母親親近些,他還沒有和其他女子如此親密。
江煜的心都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隻能繼續躺着裝睡。
所幸,蔡元祯很快也醒了。
醒來後,她摸了摸江煜的額頭,确保退燒後才放下心來。
将他放平後又出去打水,找吃的。
蔡元祯烤了點野蘑菇,好不容易等到江煜醒了,再次喂他吃下。
蔡元祯說:“此地不宜久留,不知道那些綁匪會不會追來,我們要盡快離開才是。”
江煜隻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腦子裡還想着自己竟然在蔡元祯懷裡睡了一夜。
雖說從前兩人有婚約在身,可早就已經退婚了,而且外面傳言他她鐘情沈家公子。
其實退婚就退婚吧,江煜本就對此沒有太多的想法。
如今回想起來,有過婚約一事讓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好像多了一層禁忌。
蔡元祯用水澆滅了火堆,随後便攙扶着江煜離開。
江煜傷得比蔡元祯嚴重,有一條腿幾乎沒有辦法用力,所以隻能靠着蔡元祯走。
若是平日裡這樣那是不合乎規矩的,不過眼下連保住小命都成問題,這些小節自然不必在意。
兩人頂着日頭走得滿頭大汗,這才剛走了一個時辰不到,偏碰上了三個在崖底尋他們的綁匪。
蔡元祯頓時心一沉。
那三個綁匪蔡元祯也都臉熟,分别是大胡子、招風耳和柴棍。
他們看起來兇神惡煞,不過蔡元祯也都不怕他們,氣定神閑地說:“你們放了他,我跟你們走。”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倒不如讨價還價試試。
招風耳淬了一口:“你少來,你不是恨毒了他嗎?怎麼眼下又要幫他?”
蔡元祯笑着說:“咱們不談感情,談利益。”
“眼下整個東洲府都在抓你們,你們也死了好幾個兄弟,你們今天若是殺了我們,那之前的努力便都白費了。我願意和你們合作,我父親去世前給我和我母親留下了一筆财産,就放在離東洲府不遠的祖宅,我願意去拿給你們。”
江煜有些懷疑地看着蔡元祯,他還真不知道現在她說得是真是假,指不定就是為了引開他們。
那幾個綁匪面面相觑,蔡元祯又繼續道:“江煜願意為了我奮不顧身,我此生也無憾了,所以我願意用我的财産換他一命。”
“你們可得考慮好了,如今已經有官差看到了你們長什麼樣,我們死了你們逃不出東洲府,你們拿了贖金放人也照樣不會有人放過你,如今跟我交易才是你們最上乘的選擇。”
江煜想要掙脫蔡元祯,卻被她死死捏住。
那幾個綁匪轉過頭商量了一番,最終點頭說:“行吧,那我們便再信你一回。”
蔡元祯側過臉對着江煜說:“你回去吧,一定要活着回去。”
江煜喉嚨澀,不願她做出這樣的選擇,可蔡元祯已經放下了他,朝着綁匪走去。
“煜兒。”
突然間,有人喊了一聲。
衆人擡頭一看,發現徐知府、江老爺、江夫人,還有蔡元祯的母親、大伯,還有官府的差役,蔡家的工人都紛紛趕了過來。
而且不少官差都已經拉起了弩箭,對着那三個綁匪。
蔡元祯和江煜見到有人來救自己,自然喜不自勝,想要快點跑到自己親人身邊,可綁匪此刻就在他們面前不足五步的距離。
徐知府站出來,頗具威嚴地說:“你們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趕緊放下武器,乖乖束手就擒,本知府會饒你們一命。”
“否則,你們就下去見閻王。”
這幾個綁匪頓時變得六神無主起來。
招風耳拉了拉大胡子,說道:“老大,咱們不如投降吧。”
大胡子面露兇狠,眸子染上一層陰雲,他說:“投降?老子甯可死也不吃牢飯。”
說罷,揮刀朝着江煜和蔡元祯砍去。
衆人驚叫起來。
江煜行動不便,根本避無可避,蔡元祯直接擋到了他的面前,背後中了一刀。
“放箭。”徐知府厲聲下令。
箭矢聲不絕于耳,那幾個綁匪終于被射死了。
蔡元祯感覺自己背後火辣辣地疼,江煜抱着她倒在地上。
江煜明亮的眸子裡掉落出淚珠,鼻頭也是一陣酸澀,他看着蔡元祯後背不斷湧出的鮮血,不知所措。
蔡元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對他說:“我……我說過,我一定會……救你回去的,我做到了。”
“别忘了我們的……交易。”
說完後,蔡元祯便暈了過去。
她聽見母親和大伯哭喊着叫她的名字。
她聽見江煜父母喜極而泣的聲音。
她聽見江煜聲聲呼喊自己的名字。
可所有的聲音都在她耳邊越來越小,直到她完全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