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祯和蔡挽儀如今這副狼狽的模樣自然是不能回家,幹脆在茶樓包了間廂房,先梳洗好了再回家。
隻不過幾個人的衣服都扯破了,裙面上還沾着茶污,終究是不能再穿了。
江煜則說這件事很好解決,讓懷璧去成衣店挑幾套給她們送來便是。
自從上次蔡元祯傷病期間,江煜來探望過她之後,兩個人便沒有什麼過多的交集,蔡元祯也不想欠人情,但如今也是不得已,隻能接受他的好意。
江煜侍從送來的衣服既合身,又雅緻,甚至還有配套的首飾。
蔡元祯和蔡挽儀在廂房裡梳妝時彼此都沒有跟對方說話。
蔡挽儀忍不住看了她幾眼,随後說道:“姐姐今日還真是勇猛,若不是姐姐後面氣得讓那些登徒子滾出去,我還真的要以為姐姐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呢。”
蔡元祯原本在簪發钗,簪了半天沒成功本就氣惱,聽見蔡挽儀這麼說幹脆直接把發钗拍在了梳妝桌上。
這可把蔡挽儀吓了個哆嗦,她甚至被氣笑了:“姐姐,今日可是我出頭幫你說話,你怎麼有邪火反而撒在我身上了呢?”
蔡元祯轉過頭,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蔡挽儀:“你是什麼心思難道我不知道嗎?若是真心實意也就罷了,可要是存了把事鬧大,巴不得盡人皆知的心思,那便是歹毒。”
蔡挽儀沒想到蔡元祯會直接捅破窗戶紙,心裡又氣又惱:“你竟然這麼想我?我與你姐妹情深,你卻覺得我心思歹毒,真是叫人心寒呐。”
說罷,蔡挽儀用手帕掩面哭泣。
這哭聲擾得蔡元祯頭疼,幹脆别過頭不去看她。
蔡元祯想,這個蔡挽儀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還是依着母親的意思抓緊把她嫁出去才好。
收拾好後,兩人便向店小二詢問了江煜所在何處,說要向他道謝。
店小二是個有眼力見的,自然知道茶樓裡貴客的蹤迹不應該随意向外人透露,但方才江家少爺可是站出來幫她們說話了,那自然也是相熟,便如實告知了她們。
到了江煜所處的雅間,蔡元祯這才知道原來這茶樓竟也将三六九等分得如此嚴明。
雅間内正中央擺放着青瓷茶盞,中間有個小爐竈,上面茶水沸騰。旁邊有個香爐,燃起青煙袅袅。
雅間中央的火盆裡燃着上好的銀骨炭,讓屋子裡恰似溫暖如春。
窗戶紙是半透明的,這樣既不影響采光,又能隔窗欣賞屋外洋洋灑灑的大雪。
這屋内的擺設裝飾也都是頂好的。
别的且不說,就光牆上挂的那一幅《溪山行旅圖》,一瞧便出自名家之手。
此刻江煜正坐在蒲團之上,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拿着青玉色的茶盞,背脊挺拔,一看便知道是個世家貴公子。
瞧這桌子上擺着兩個茶盞,想來方才江煜應該還有客,但如今這茶已涼,想來客人已經走了良久了。
蔡元祯不禁想,江煜是知道她們會來,所以特地多等了一會兒嗎?
江煜見到她們來,立馬起身迎客,蔡元祯率先說出了來意:“今日之事多謝江公子出手相助,所以我二人特來感謝,還望江公子受我二人一拜。”
說罷,蔡元祯難得地和蔡挽儀動作一緻地行了禮。
江煜見蔡元祯如此鄭重其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說道:“不必行禮,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禮也謝過了,蔡元祯原本想找個借口離開,卻不想蔡挽儀上前一步,說道:“江公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俠義之風。若是沒有今日江公子出手相助,挽儀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今承蒙相助,挽儀不知該如何感謝才好。”
蔡元祯發現,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想笑。
這個蔡挽儀的意圖未免也太明顯了。
不過,此次情形與前世不同。
前世蔡挽儀明知沈一舟是自己堂姐夫的情況下還與其苟且,實屬下賤。如今江煜未娶妻,蔡挽儀就算大方示愛也不違背三綱倫常。
況且,如江煜這般家世有好,人又正直的大少爺确實少見。
面對蔡挽儀的殷勤,江煜始終淡淡的:“姑娘倒也嚴重了,我所做之事都不求答謝。”
說話間,江煜的目光又轉移到了蔡元祯身上。
蔡元祯則是注意到了桌案上放着的的文房四寶。
蔡元祯忍不住問道:“這文房四寶是你的嗎?”
江煜點頭說:“沒錯,我伯父要去上京途經此地,他知道我喜歡文房四寶,便尋了好的送給我。”
見蔡元祯一直盯着看,江煜連忙說了句:“蔡姑娘若是喜歡,不妨坐下仔細瞧瞧。”
“好啊。”蔡元祯提起裙擺,直接坐到了江煜對面。
蔡挽儀方才鋪墊了那麼多,眼下瞧着自己反而成了多餘的了。
不過她可不是會輕易退縮的人,咽下了這口氣,擠出了一個微笑說:“江公子,姐姐,我從前在家中學了些點茶的技巧,不如今日就嘗嘗我的手藝。”
既然蔡挽儀是蔡元祯帶出來的,那蔡元祯自然是不能冷落了自家堂妹,趕忙為她臉上貼金:“當然好,看來今日是我和江公子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