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丁昌猶豫害怕,蔡元祯催促了一聲:“還不快去!”
丁昌連忙拔腿就跑,畢竟眼下他還是分得清自己的衣食父母是誰。
等他們嗓子喊啞了,蔡元祯這才冷哼一聲向前,挑釁般地看了一眼為首的人;“周掌櫃是吧?從前你來我店裡的時候我瞧着你還人模狗樣的,怎麼今天就幹脆帶了一群不知道什麼的來我鋪子門口狗吠?我勸你們還是小聲點,不然這新任知府怕是要臨時組織打狗隊了。”
他們絲毫沒有想到,明明搞出了這麼大的陣仗,蔡元祯卻絲毫沒有畏懼,反而如此嚣張。
周掌櫃身後的人按捺不住,想要上前教訓,卻被他拉住了。
周掌櫃怒斥道:“你們蔡氏紙坊好歹也是百年老店,如今做出這種事情簡直是贻笑大方。我不跟你說,你叫你們的老掌櫃蔡仲出來,我要跟他面談。”
蔡元祯睥睨着他:“就你,也想見我祖父,門都沒有?我祖父可是我們紙坊的大當家,總不能随便什麼人拉着一堆破爛紙要見,我祖父都得出來見一面吧。”
“你!”周掌櫃怒不可遏地指着蔡元祯,可對方卻始終一副死皮不要臉的模樣。
憋了半天,周掌櫃最終怒罵一聲:“今日若是老掌櫃不出來,那我們這幫人就不走了,好讓路過的人都過來看看,你們蔡氏紙坊是怎麼賺黑心錢的吧?”
蔡元祯輕笑一聲:“你們愛走不走,隻不過今天我們澄心堂要大掃除,你們可别擋道。”
說罷,蔡元祯還對着周蛋說:“你去打桶水來。”
周蛋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三掌櫃吩咐的,做就是了。
江煜對紙坊的運作流程并不了解,但他也不相信蔡氏紙坊會以次充好,定然是這群人污蔑。
可如今這些人明顯是有備而來,又是以多對少,江煜難免擔心。
若是真的鬧起事來,他希望可以保護蔡元祯。
可他又怎麼保護呢?憑他手裡的雞毛撣子嗎?
很快,周蛋便提着一桶水來了。
蔡元祯接過水二話不說就朝着這些人身上潑,又拿着掃把不停地在他們腳邊掃來掃去,弄得他們的衣袍下擺都被弄上了髒兮兮的泥水點子。
那些人忍無可忍,推了蔡元祯一把。
對峙就是如此,一旦有人先動手,這個平衡就被打破了。
很快,澄心堂門口便開啟了混戰。
街對面的閣樓上,周世玮邊喝茶邊看着澄心堂門口發生的一切,漆黑的瞳孔裡情緒晦暗不明。
身邊的侍從忍不住說:“這個蔡元祯想要幹什麼?這樣把事情鬧大對她有什麼好處?”
周世玮輕輕将茶盞放下,無所謂地道:“随她去吧,反正她們以次充好的事情已經是闆上釘釘了,就算不能讓澄心堂關門,這次的事也必定讓他們元氣大傷。”
見自家主子如此自信,侍從也不再多說什麼,隻不過他還真沒見過蔡元祯這樣行事的。
說她荒唐離譜,卻又一次次造出了好紙。
說她聰慧睿智,可又三番兩次如此沖動,和人在街頭打架。
真讓人難評。
蔡元祯始終都沖在最前面,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将她緊緊護住,讓她免遭了不少拳打腳踢。
對方有備而來帶的都是壯漢,澄心堂的鋪子裡算上隻會拿算盤的富榮叔也才五個人,根本不是對手。
蔡元祯摔在地上,額頭也磕破了,手也不知是被打架的還是勸架的踩了好幾腳。
好在沒過多久,蔡仲帶着一幫人趕來制止了這場鬥毆。
很快,丁昌也氣喘籲籲地将官差帶來了,這場打鬥終于在外界力量的介入下停了下來。
但很明顯,吃虧的是澄心堂。
蔡元祯磕破了額頭,鮮血順着白皙的臉頰往下流。
江煜幾乎鼻青臉腫,周蛋成了熊貓眼,木槿流了兩道鼻血,富榮叔兩眼一閉沒有意識到戰鬥已經結束,仍然拿着算盤在揮舞戰鬥。
丁昌僥幸自己躲過一劫。
得虧是三掌櫃叫他去府衙,不然他眼下也得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