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周蛋如此哀愁,蔡元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江煜。
江煜則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語氣也是平和舒緩:“你不用擔心,目前還不會有人懷疑你的身份,因為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人知道真正的蕭楚陵是什麼樣的。”
“他們見到的第一面就是你,不論你是聰慧也好、愚笨也罷,你所做的一切就代表蕭楚陵這個名字。”
縱使江煜胸有成竹,可也耐不住蕭楚陵害怕:“可……可我還是害怕……”
江煜輕呷了一口茶:“怕就怕吧,蕭楚陵在敵國過着什麼樣的日子又沒人知道,你是懦弱還是強悍,也無人知曉。”
蕭楚陵看了蔡元祯一眼,為了鼓勵他,後者也肯定地點點頭。
可宮裡的人實在是壓迫感太強了,他不敢面對當今聖上,不敢面對文武百官,甚至那些宮女太監說話淩厲些都會讓他害怕。
他怯懦地說了一聲:“我現在說出真相,說我不是蕭楚陵可以嗎?”
蔡元祯一時語塞。
江煜擡起了眼眸,漆黑的瞳孔裡眼波流轉,他淡淡一笑:“當然可以。”
正當蕭楚陵如釋重負的時候,江煜繼續淺笑着道:“你已經入過宮,叫過陛下父皇,以蕭楚陵的身份出現過了,如今你若是再說你不是,那你就會被冠上假冒皇子的罪名,到時候不光是你,你的父母親人全部都會被斬首,就連我和元祯也會被你牽連,搞不好還會被五馬分屍!”
“你若是可以罔顧那麼多條性命,那你去說便是。”
江煜說得風輕雲淡,蕭楚陵卻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血腥恐怖的場景已經在腦海中放映。
蔡元祯見蕭楚陵額頭上開始冒冷汗,不悅地對江煜說:“你不要吓他了。”
江煜則是聳了聳肩說:“不是吓他,是把實話告訴他,好讓他知道後果。”
蕭楚陵慌張地起身,手腳甚至都還在微微顫抖:“知道了江少師,我一定會努力扮演好蕭楚陵這個角色的。”
江煜輕輕應了一聲。
蕭楚陵突然懇求道:“但别苑實在太恐怖了,沒有你我就沒有安全感,我晚上能不能住在你這?”
蔡元祯:“……”
“不行。”江煜果斷拒絕,“你現在才剛回來,若是明目張膽住在臣子府邸,立馬就會被别人說成是結黨營私,這樣對你未來奪權很不利。”
蕭楚陵差點摔得個人仰馬翻。
怎麼?他還要奪權?奪什麼權?
蔡元祯安慰道:“沒事的,有你江少師在。”
聽到蔡元祯柔軟的聲音,蕭楚陵心情安定不少,拉着她說:“蔡當家,你知道嗎,從前我的願望就是可以一直在蔡氏紙坊當長工,後面遇到了你,你鼓勵我可以當個大師傅或者管事,再後來到了鋪子,我的願望就變成了能當個店長,或者貪心一點當個小掌櫃。”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當皇子,我現在每天睡覺都睡不踏實。”
說着,蕭楚陵差點撲到蔡元祯懷裡哭,不過很快江煜就擋在了蔡元祯前面。
不知不覺,蕭楚陵竟趴在了江煜懷裡。
面對他哭哭啼啼的樣子,江煜有些不耐煩,對他說:“時候不早了,你盡快回去吧,免得惹人生疑。”
蕭楚陵擦了擦眼淚,縱使不情願也還是要離開。
走的時候還不忘哭唧唧地對江煜說:“江少師,你可不要忘記來看我。”
江煜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知道了。”
等蕭楚陵走後,江煜順勢在蔡元祯身邊坐下。
蔡元祯的腦海裡蹦出了蔡挽儀的事,略顯憂愁地說:“你說蔡挽儀如今以侍妾的身份和蕭楚陵一同住在皇子别苑,她會不會作妖露餡?”
江煜輕輕一笑:“她是個聰明女人,遠比蕭楚陵更懂得如何僞裝,如今這是她能抓住的最後一張獲得榮華富貴的王牌了,她又怎麼會如此輕易撕碎。”
蔡元祯聽了點點頭,忍不住贊歎道:“有道理,果然還是你聰明。”
正當蔡元祯發現江煜越湊越近時,屋外有人來禀:“侯爺,送來的禮單都已經羅列好了,您需要看一眼嗎?”
江煜說了一句:“拿進來。”
蔡元祯好奇地問道:“什麼禮單?”
江煜輕笑一聲:“如今我剛冒出勢頭還沒有明确的站位,那些人自然迫不及待想要将我攬入麾下,提前送點東西也是正常的。”
蔡元祯看到江煜手上拿着的那一摞攤開比她人還高的禮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同樣都是來上京做官的,瞧她就那麼寒酸,而江煜府邸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真是區别對待。
難怪前世在蔡元祯的記憶中,江煜如此氣焰嚣張,若是她有那麼厚的資本,說不定比他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