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荷看她毫不手軟地買買買,忍不住勸道:“都是一家子人,何必買那麼多東西,多見外呀。”
蔡元祯則是苦口婆心地說:“母親,我這不光是為了孝敬您,也是為了撐足您的面子呀。難得來一次上京,總得帶些稀奇貴重的東西回去,也叫家人見了覺得我在上京過得好。”
孫秀荷無奈搖搖頭:“你呀。”
蔡辛對他們逛的那些地方都不怎麼感興趣。
他想去瞧瞧上京歌姬的風姿、想聽聽繁華之都的靡靡之音,但想來這些要求蔡元祯都不會答應他,因此他偶爾也會自己跑出去。
偶然間,蔡辛也會感歎道:“要是周蛋那個小子還在就好了……”
話音剛落,蔡辛便瞧見蔡元祯的身體一僵,随後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馬道:“妹妹你也别難過,也隻能怪周蛋那小子自己沒命享福,來上京路上便死在流寇手裡,否則如今也算是過上好日子了。”
蔡元祯啞然,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蔡辛有些懵地又說了一遍:“我說周蛋呀,如果不是在來上京路上死在流寇手中,如今也能過上好日子了。”
第一遍聽的時候蔡元祯還有些詫異,但第二遍聽她便立即明白了。
江煜如此謹慎的人,一定會安排好後事,絕對不會讓人發現蕭楚陵的真實身份。
蔡元祯跟着演下去,點了點頭說:“也是呀,就是不知道周蛋父母如今怎麼樣了。”
江煜如此謹慎的人,一定也會安撫好他的父母吧?
蔡辛一揮手說:“别提了,咱們蔡家給了他們多少補償金,都夠他們家吃八輩子的了。”
“原本前一天還來咱們蔡家門口哭死哭活,結果拿了錢第二天便舉家搬走了,你說這些人對自己的家人到底是不是真情實意?再說了,周蛋是死在流寇手裡,又不是咱們害死的,若不是咱們蔡家心慈仁厚,就算他們告到府衙咱們也不必給這個錢。”
蔡辛越說越激動,蔡元祯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制止:“罷了,好歹相識一場,不要越說越過分。”
被蔡元祯那麼一說,蔡辛這才冷靜了下來。
蔡元祯心想,周蛋的父母一定是被江煜安頓好了,他向來不是一個會留後顧之憂的人。
隻有周蛋的家人走得越遠,他的身份才會越隐秘。
隻要有江煜在,蔡元祯就會覺得有安全感。
正想到江煜,偏偏他就來了。
他命人帶了一大堆東西登門,見到孫秀荷禮數也十分周到:“蔡夫人,得知您遠道而來特地登門拜訪,請恕我唐突了。”
江煜一襲靛青色衣冠俊美非凡,行事作風彬彬有禮,雖說如今身份大有不同卻毫無上位者的高傲,作為長輩見了确實也無可挑剔。
不管是從前那個東洲府的江家少爺,還是如今這個上京侯爺,孫秀荷都沒有辦法從他身上挑出毛病。
見到江煜,孫秀荷也是拿出了待客的微笑:“許久不見江侯爺别來無恙,近來一切可好。”
蔡辛也對這個人物十分好奇,湊上來詢問:“是啊江侯,如今大富大貴的日子也算是讓你過上了,感覺怎麼樣?”
蔡元祯狠狠地踩了蔡辛一腳,後者直接跳起來捂着自己被踩的那隻腳。
面對問題,江煜也是十分認真地回答:“承蒙挂念,如今一切都過得好。”
孫秀荷忍不住看了一眼蔡元祯,随後斟酌着詞句道:“既然江侯來了,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吃頓便飯吧。”
蔡元祯立馬湊上前說:“母親,江侯每天都很忙的,倒也不必了。”
江煜則是無視了蔡元祯的話,笑着答應:“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蔡元祯朝着江煜投去了一個眼神:你竟然不聽我的話,回去跪搓衣闆吧!
江煜則是單純地笑着,仿佛看不懂蔡元祯的眼神。
雖然隻是舊人重逢,但孫秀荷卻有種丈母娘見女婿的感覺,隻不過拘謹的不是江煜,而是她。
席間她總是忍不住偷偷打量江煜,瞧着他溫文爾雅的模樣,還真是叫人很難不喜歡。
尤其他身邊還有一個坐得歪七扭八的蔡辛,那可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與這樣一個如谪仙一般的人比起來,她自家女兒元祯都略顯粗俗了。
瞧瞧,這啃雞翅的樣子一點都不文雅,跟江煜沒法比!
蔡元祯原本好端端地吃着雞翅,感受到孫秀荷打量的目光便轉過了頭,後者則是挪開了目光,不願繼續看她。
算了,還是吃飯吧。
蔡元祯心想:我也沒做錯什麼呀?怎麼平白惹母親讨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