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蔡元祯可以有更好的修補書葉工具,江煜弄了些上好的狼毫筆給她點漿糊,材質極其細軟,就連宮中都少見。
有了稱手的工具,修補起書葉來也是更加得心應手。
時間久了,蔡元祯在宮中也有了名聲,自然也有些人找上門讓她幹些私活。
這不,宮中的惠妃娘娘便叫宮女送來了一幅頁面邊角有損的觀音像給蔡元祯,叫她好好修補。
那宮女大抵是仗着惠妃娘娘的勢力,說話也是趾高氣揚的:“這幅觀音像是娘娘最喜歡的,蔡大人盡管好好幫我們娘娘修補,修補好了娘娘定然重重有賞。”
惠妃娘娘是雍王殿下的生母,如今雍王在朝中盡顯強幹,他母妃恐怕也早就認為儲君之位盡在囊中,兩個人在前朝後宮恨不能橫着走。
蔡辛的死與雍王脫不了幹系,蔡元祯雖心中不願幫雍王生母做事,可強權之下她也不得不低頭。
過剛易折,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懂,家裡還有人等着她平安回去。
蔡元祯接過畫,恭敬地道:“姑姑且放心,微臣一定盡心盡力為惠妃娘娘辦事。”
見蔡元祯如此聽話,送畫的宮女得意一笑,随後轉身離去。
蔡元祯仔細瞧了這畫,發現這畫紙損壞并不嚴重,隻是裱畫的紙頁邊沿有細微破損,修補起來也極其容易。
這觀音畫得栩栩如生、慈眉善目,可一想到惠妃的兒子如此行事,蔡元祯頓時覺得這畫也變得面目可憎了起來。
蔡元祯将這畫丢到一旁,心想着晚些再修補。
下值回家後,江煜來找了蔡元祯,還給了她一塊令牌:“陛下命睿王殿下去南北各地巡行,我自請陪同前往,恐怕得費上幾個月的時間。”
“你拿着這塊令牌可以随意調遣我府上的人馬,無鋒他們都會聽你的,若是真有什麼事千萬不要逞強。”
江煜一字一句細細叮囑,蔡元祯接過了他遞過來的令牌,令牌背面雕刻着一隻揚着利爪的展翅雄鷹,正面寫着金羽衛三個大字。
金羽衛是江煜一手創立統領的。
自從去年禁衛軍統領蒙骁因護駕不力被杖責緻殘,連帶着禁衛軍的能力也被懷疑之後,金羽衛便逐漸滲透了上京的護衛職責,陛下親封江煜為殿前指揮使,算是武将中最高的品級。
蔡元祯拿着這塊令牌别說是調令襄陰侯府的人了,就連金羽衛見此牌都必須服從。
蔡元祯沒有想到江煜竟然連這個都會給她。
她收下了這塊令牌,蹙眉看着江煜:“當今陛下登基前,先皇也曾派他去四處巡行,如今立儲之事在朝堂上争論不休,陛下此意怕是有所定論了。”
“你如今自請護着睿王巡行,朝堂之人怕是認為你已經有了站隊了。”
江煜輕笑一聲說:“其他人怎麼想我不管,隻要雍王認為我站了大殿下就可以了。”
蔡元祯一時啞然,不禁感歎江煜聰明。
如今雍王對蕭楚陵的身份産生了懷疑,整日想盡法子盯着他,江煜此時做出貌似站隊之舉,便能将衆人的目光移到睿王身上。
到時候再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從前蔡元祯便想,這世上竟然會有江煜這般驚才絕豔之人,如今更是贊歎他的玲珑心思。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蔡元祯也擔心江煜身上長出的刺終有一日會傷到自己。
許是感受到蔡元祯眼底流露出的傷感之意,江煜柔聲安撫道:“如今天下未定,前朝後宮盯着那至高無上的皇位蠢蠢欲動,咱們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我便讓陛下給我賜婚,好讓我風風光光地求娶東洲府蔡家三姑娘。”
蔡元祯故意捶了他一下說:“這話你都說了好多次了,如今想嫁你的公主郡主多的是,你如今風光無限,倒是還瞧得上我。”
江煜清淺一笑:“這世上女子千千萬,卻無一人及你蔡元祯。”
江煜很少會說甜言蜜語,他的溫柔向來都是從眼神和行動中流露,可今日這句話卻戳中了蔡元祯心尖。
她在心中暗自想着,這一句話她一定要記很久、很久。
-
江煜陪同睿王去巡行之前,還特地叮囑過蕭楚陵,除了日常需要做的入宮請安之外,其他的事少做、少管。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等他巡行回來之後再做定奪。
而且江煜還特地叮囑,不要去見蔡元祯,除非是想害死她。
這句話吓到了蕭楚陵,他發現自己不管想什麼都瞞不過江煜,原本正打算趁他不在,去找蔡當家好好叙叙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