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你問過烏洛了嗎?”艾黎朝後挪了挪,盡量和艾瑟瑞拉保持平視。
她現在有些不知所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盡可能拖時間。
這兒是烏洛的地盤,艾瑟瑞拉忽然出現,他沒理由不知道。
“很遺憾,艾黎大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艾瑟瑞拉平靜地解釋道:“冕下此刻已經前去處理那孩子的後事了,所以并不能給我提供建議。”
它頓了頓,語氣充滿了悲戚。
“那孩子是我賜福的最後一人,是我最寶貴的愛子。破碎的我無力為她驅趕黑暗,聖靈的光輝也抵擋不住深淵的侵蝕。她還那麼小,那麼的脆弱而美好,我……不希望她就此化為肮髒的泥濘。”
“冕下無法淨化那孩子的靈魂,我隻能祈求您的幫助,艾黎大人,您的光芒比這個世界任何人都要明亮。”
它雙手交握胸前,腿部位置彎曲,做出了祈禱的姿态。
“我願意用我殘破的一切來交換。”
實話說,艾瑟瑞拉的這一通輸出下來,艾黎得到的隻有滿頭問号。
它在說什麼?它想讓自己幹什麼?它又對自己能有什麼作用?
如果沒記錯的話,常星湖她們說了,自己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在這個世界被稱為深淵的虛無,避免它對自己造成更嚴重的影響吧?
艾瑟瑞拉的請求明顯就是想讓自己去‘淨化’一下它某個愛女身上的深淵力量。自己要是答應了,不就是在作死嗎?
雖然說接觸深淵對自己來說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必死結局,但是避免生病住院的最好辦法,就是做好提前預防。
“唉,我知道你現在急切的心情,艾瑟瑞拉。”艾黎盡可能用委婉的語氣說道:“但我對你們的情況一無所知,你也說了,烏洛現在不在這兒,很多事情我不敢擅自做決斷。”
她露出無奈的笑容:“畢竟,他是我的未婚夫,這事情不是小事,我認為需要我們兩人商量過後……”
“沒時間了,艾黎大人。”
艾瑟瑞拉打斷了艾黎的推脫之言。祂聲音中帶着隐隐的啜泣,翅膀猛地煽動,整個人便飄到了艾黎的鼻尖位置。
倏然放大的頭顱在近距離的觀看下,像極了螳螂的頭部形狀。雖說艾黎不怕蟲子,但這麼來一下,她的心髒還是停跳了一秒。
“你……你有話好好說,一切都能商量嘛,别激動……”艾黎退無可退,隻能硬着頭皮看着艾瑟瑞拉:“你和烏洛瞧着也挺熟的,要不你試試看能不能聯系上他?”
“我發誓,如果烏洛答應,我肯定幫你。”
艾瑟瑞拉背後的火焰翅膀再次煽動,周圍的時間再一次陷入了斷裂之中。
“那個什麼……你要是沒自信,不如讓我聯系他試試看?”
艾黎握緊拳頭抑制住身上本能的顫抖,她盡可能的保持自己語氣平穩,對着身上的火焰越來越洶湧的艾瑟瑞拉:“你要冷靜啊艾瑟瑞拉,母親愛子之心我能理解,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找到一個合适的辦法……”
“來不及了,艾黎大人。”
艾瑟瑞拉輕輕歎息了一聲。
下一秒,艾黎就感覺眼前炸起一團白光。那光太過刺目,她不得不閉上了眼睛。而艾瑟瑞拉抓準機會,整個人化為最初始的火焰形态,貼近了艾黎的額頭。
喀嚓……
一聲玻璃碎裂後的清脆聲音在房間中響起,艾黎隻感覺左手腕傳來一陣灼熱,随後便是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一股清涼的液體順着緊閉着的眼皮縫隙爬了進去。
“你想幹什麼!”她大喊一聲,伸手想要阻攔,但艾瑟瑞拉的速度太快,艾黎的手指剛剛碰到自己的眼皮,那股清涼的液體觸感就消失得幹幹淨淨。
“這是報酬,我的大人。”
“我未對您留下任何的限制,我的力量也完全歸屬于您,隻期望您能憐憫我這一片愛子之心。”
艾瑟瑞拉的聲音在艾黎的腦海中響起,相比于外部之時,已經虛弱了太多,就像是瀕死之人吊着最後一口氣來訴說遺言那般。
“原諒我背棄了您的契約,冕下。”
“請救救她,我唯一僅存的……愛子啊!”
火光黯淡下去,聲音也從艾黎的腦海中消失。與此同時,艾黎的腦子裡多出了一些關于時間概念的含糊認知……她一手扶着額頭,隻覺得自己的狀态非常奇妙。
就像是領悟到了什麼,但那東西又十分的飄渺,好在它一直在那裡,并未消失。
隻要時間足夠,她遲早有一天可以觸及其本質。
艾黎放下手掌,長長的歎了口氣。
她這算是被強買強賣了吧?這為聖靈的碎片還真是不講道理,這不是完全沒有給她拒絕的選項嘛?
隻是,都做到了這個份上,艾瑟瑞拉卻并未留下任何監管機制,用以督促艾黎必須拯救它的那什麼愛子,或許這能用情況的确危機到了它不得不這麼做的地步,但……不得不說,它的确賭赢了。
“唉,我這該死的道德感啊!”
艾黎掀開被子,利落的跳下床。
“黃金,秘銀。”
房門悄無聲息的被打開,橘貓和白貓一左一右地站在門口。
“女主人,有何吩咐?”
“烏洛呢?你能聯系上他嗎?我可能要出一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