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掉渣的鈴聲,像幽魂一樣響了五秒左右,戛然斷掉。
祝硯疏沒有接。
玉流光垂着眼神情不變,第二次按下撥号鍵,這一次鈴聲響的時間長了點,或許有将近半分鐘,“嘟——”
電話接通了。
彼時深秋,健身過後的燥熱平息,衣服濕冷地貼着前胸和後背,玉流光不喜歡這種黏膩的感覺,輕蹙着眉往外走,“祝硯疏。”
他采用公事公辦的态度。
憤怒值這東西,隻能等出去後見到祝硯疏本人了,才能根據現場情況調整找出針對他的辦法。
彼時,祝氏集團股東會議室。
所有股東都注視着那坐在主位的青年。
他面容清冷,薄唇緊抿,眉眼間聚攏着一團劃不開的冷郁,就像會議室外肆意刮着的秋風。面前擺放着一份文件,骨節分明的手按在上面,捏着其中一份。
力道很大,揉得紙快碎了。
這似乎是無意識的舉動。
青年一動沒動,戴着藍牙耳機,不知聽到什麼,他驟然松開手中被皺成團的文件,起身。
*
過程很順利。
就是到地址這一步時,玉流光頓了一下。
他停下腳步回頭,保镖為了表示自己的分寸感,一直不遠不近跟着,沒有刻意去聽内容。
“學長。”
健身房外陽光正盛。
青年的聲音溫和,待他走近問他:“這裡的地址是什麼啊?我不太記得了。”
保镖幾乎被青年那雙清淩淩的狐狸眼照得沒了理智,他問什麼,自己就答什麼。
要到地址後,玉流光對着祝硯疏重複了一遍。
祝硯疏“嗯”,也沒有多說别的。
看樣子确實,三點都占了。
事情還在預期内,玉流光松了口氣。
他挂了電話,轉頭看向自己這位“學長”,眉眼松開,好脾氣笑笑,“謝謝,還給你,改天我讓榮總給你漲工資。”
保镖接過電話,受寵若驚道:“不用不用。”說完,他看玉流光還拿着水瓶和毛巾,便自告奮勇接過來,“我去給您洗幹淨。”
玉流光本要拒絕,但拿都被拿走了。
他應了聲,“謝謝。”
*
榮宣回來後脫下西裝外套放好,照例詢問了青年今天在莊園内的動向。
得知他今天去了一趟健身房後,眉頭微皺,找來醫生。
玉流光有點小感冒。
昨天洗澡折騰,涼到了。
看完醫生,他回到房間休息,榮宣也回到房間,打開保險櫃的鎖,拿出裡面屬于玉流光的手機。
他一開機,裡面就彈出無數條消息。
有數字鎖,這些消息都看不了。
榮宣盯着屏幕看了半晌,直到屏幕暗下去,他鎖上保險櫃,将手機放在床頭。
腦子裡想着還手機的事。
睡過去後,卻又夢魇,回到那天 9 點 10 分。
*
接下來兩天,玉流光的生活很規律。
該做的都做了,他不确定祝硯疏是哪天來,就隻能先按兵不動。
跑步機定時十分鐘。
青年按停,輕伏在台上啟唇喘息,紅意上臉,心髒跳得有些快,打在他耳畔,像是要跳出來。
身體素質實在太差了。
死那麼一回,比原來更孱弱,連這種程度的健身都受不住。
喘了不知多久。
後頸突然搭上一塊幹燥的毛巾。
他側頭,水盈盈的狐狸眼看得榮宣腳步一滞,榮宣剛從公司回來,這會兒身上的西裝革履還沒換下,他就這麼抓着毛巾,一點一點擦拭着青年透着薄汗的後頸。
捋開那點烏發,從雪白的頸後擦到頸側,臉頰,鎖骨。
青年一動不動。
雪白的肌膚被擦出一點柔軟的绯色。
白玉蘭香氤氲散開,萦繞在榮宣的呼吸之間,夾雜着似有若無的清苦藥香味。
玉流光道:“今天下班挺早的。”
榮宣垂眸擰開瓶蓋,遞過去,“嗯,不想加班。”
“謝謝。”玉流光接過水瓶,喝了一口。
榮宣看着他,喝得唇瓣一片濕紅,鼻尖沁出一點薄汗。
他擡手,擦去。
寬大的掌心放下時,卻搭在了青年略冰涼的後頸上,玉流光似有所感,五指捏着瓶身,注視着榮宣俯身貼近自己。
唇上一熱。
榮宣似乎總是控制不住想親吻他。
有時候一個對視,他都能察覺到那雙漆黑眼瞳下掩藏着的火熱欲望。
榮宣舔去了他唇上清涼的水珠。
然後深入,撬開他并不刻意緊閉的唇齒,往更裡面舔去。
軟紅的舌尖被人吮着,很快熱氣又上來了,他睜了下眼,胸口起伏,短促地找着縫隙喘息。
眉眼難耐地蹙着,面頰發了點淺淡的玫紅,他認為夠了,偏頭想躲,卻被人用手控住下巴,不偏不倚,這個濕熱的吻愈發深切,口腔内的呼吸幾乎全部都被眼前男人掠奪。
“嗡嗡——”
手機震動聲。
榮宣氣息發沉,皺着眉低頭拿出一看,祝硯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