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司機痛苦閉眼。
*
段汀想把電話挂了。
轉頭一看,已經被榮宣挂了。
他又回頭,看向這隻掐着自己脖頸的手,手腕一片雪白,指尖抵入他頸上的皮膚。
“你過于放肆了,段汀。”
冷淡輕斥的音調。
段汀心說,到底是誰被誰威脅了?
錄音還沒删呢。
玉流光壓着他的脖子,将他推開。
剛剛被那樣抱着,他的衣服亂了一片,勉強攏住。
段汀看着他站起來,啞聲:“你跟不跟他們斷?”
玉流光:“斷。”
段汀:“然後呢?”
青年頭都沒回。
他似乎在觀察周圍的布景,兩人戀愛兩周,同居一周,就是在這層房子裡。
“明天我還會來。”玉流光言簡意赅,“我想洗澡,洗完澡我要回去。”
段汀沉默。
過了會兒他推開房間,從裡面拿出了玉流光以前的衣服,怕被誤會,他還多此一舉道:“忘記扔了。”
絕不是舊情難忘。
青年洇着水色的眼尾一飄,看着他輕嗤。
【提示:氣運之子[段汀]憤怒值-3,現數值82。】
玉流光:“你是真小氣。”
說完就進了浴室,留下皺着眉的段汀。
他哪兒小氣了?
當初剛談戀愛不就把黑卡給他了?到現在都沒還。
洗完澡,玉流光和段汀一塊坐電梯離開小區。
段汀要送他,被玉流光拒絕了。
家裡還有個人在,這個點祝硯疏應該下班了,要被他看見停在樓下的車,不好解釋。
段汀顯然不太高興。
漆黑的眼睛裡,黑壓壓的情緒幾乎藏不住。
但他沒再開口。
顯得他多想送他一樣。
“明天記得來。”段汀隻是這麼說。
玉流光:“嗯。”
過于冷淡。
明明剛剛還和他接吻。
段汀表情陰沉地站在小區大門口,看着青年逐漸遠去的背影。
“榮總……”
“開到祝家。”
司機看着青年的背影,小心翼翼:“好的。”
*
計程車停在别墅附近,青年推開車門步行。
秋風蕭瑟,吹來的風将他眼尾最後一絲豔色吹去,那黑而長的發絲被勾勒在晚風裡。
攏着單薄的外套,青年低頭忍不住咳嗽起來。
臉咳得更白了。
系統無聲給他上了層溫度,才問:【你真的要跟這些人斷了?】
玉流光啞聲:“别人也就算了,怎麼我說什麼你信什麼?當然是騙段汀的。”
他又道:“段汀給根杆子就得寸進尺,他接了那個電話,讓我很煩。”
系統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這張豔麗的臉有露出很煩的意思。
不過,【那你明天還去找他嗎?】
“不去。”玉流光眼中清淡,“吹會兒風,明天我肯定生病,就拿這個當借口,順便讓祝硯疏照顧我,降他的憤怒……”
系統聽他說着頓住了。
也跟着頓了一下,順青年視角看去,隻見别墅莊園外,停着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車。
玉流光:“榮宣來了。”
他往前走,平靜叙述:“他聽到了。”
系統無聲。
路燈明亮,小飛蟲盤桓在led燈中,扇翅聲幾不可聞。
榮宣後知後覺,自己碰過煙。
他垂眼輕嗅袖口,脫下了西裝外套,卻仍于事無補。
他隻能率先推門而出,站在冷風裡散去那會令青年嗆到的煙味。
沒幾分鐘,路口的熟悉身影映入眼簾。
青年換了内襯和褲子,隻有外套還是出去那件。
昏黃的路燈下,那張糜麗的面容耀眼到有些模糊,他朝着他走近了,接着是并不冷淡的輕聲詢問,“你怎麼來了?”
榮宣也聽自己用着最自然的語氣,“想你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在健身房,你那通電話我沒太注意。”玉流光察覺到什麼,忽而往前探步,鼻尖幾乎貼住榮宣衣領,輕嗅。
獨屬于他的淺淡清香覆蓋了煙中苦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