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幾天前,天災剛在威震天手底下撐夠半循環小時,過了關。
“滿打滿算,十九個地球周期,”威震天抹了把臉,看向對面傻樂的油罐車,“天災,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天災那時正第一次讓投影吃人類的烤雞翅,CPU猝不及防被那完全沒體會過的、香噴噴有勁道的舒爽感席卷了一波,難得過了一會兒才開始處理老威的問題,“……這好像确實不太科學?”
就算機體條件達到了,一個菜的摳腳的機也不可能短短十多天就達到在角鬥士冠軍手底下撐這麼久的程度,甚至還能盤算着反擊——何況他的機型确實更适合開火,而不是搏鬥。
天災學東西确實很快,他的處理器和腦模塊遠超一般賽博坦人的水平,就連需要大量計算才能翻譯、以至于沒人有心思去解讀的激光鳥的鳴叫聲也能聽懂。這也是他能迅速跟上聲波的步調、變得安靜低調,還能用已知情報快速制定計劃的原因。
但無論是情報處理還是格鬥技巧,這些知識本該花去更多時間才能融會貫通的。
威震天看向天災,黑色機子看上去跟其他賽星人無異,好像真的隻是一個普通大型機。
“你簡直像是為戰鬥而生,”威震天說,“或者……還不止——肯定不止于此。”
汽車人創造那具原生體恐怕有特殊用途,也許……不,一定有重要戰略意義。但這件事别說霸天虎,就連汽車人恐怕也隻有少數幾個知道。
然而,天災從機體構造到變形模式都沒什麼異常,盲猜實在是猜不出來。
于是威震天做了個決定。
“——加入汽車人?”天災簡直要被氣瘋了,連用詞都不再那麼講究,“老子是霸天虎,你鐵桶漏水了嗎老威!難道你改用桶來思考了?”
威震天:?
威震天氣得又跟天災打了一架,沒幹翻這嘴賤但能苟的小破車,不過掰了他另一邊音頻接收器。
天災捂着自己兩根斷了一半的尖尖縮在訓練場角落小聲罵髒話,各種語言的都有。
“當然不是讓你真的加入,小爐渣!”威震天覺得自己桶都要氣裂……呸,頭雕都要氣裂,“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暗地裡做的那些小事,要是你說願意過去,大半的輪子肯定都會熱情歡迎!”
“我……”天災張口欲言,想想還是住了嘴。
他不止一次放跑汽車人的人類小朋友,有一次還給小鬼包了專機;他暗地裡幫了紅蜘蛛、緻使小紅成功做了一大堆缺德事兒;上次他更是忍不住提前幹掉了自己的冒牌貨——要是他不出手,汽車人早都被人類做掉幾個了。
這些真是他做出來的,啧。
但天災覺得自己如果不狡辯那就真的成榮譽汽車人了,那是小紅的頭銜,他才不想要。
“你要是想要那幾個人類或者小紅,我可以把人類殺了,還能一小時内把小紅騙回來,”天災說,他有些委屈地撇開頭,“我是你的副官……要是我叛變了,就算隻是裝的,那影響不好。”
如果成功混進汽車人,那麼,無論天災能套到什麼情報都不虧。要是能趁機弄清他自身到底有什麼戰略意義或者直接幹掉幾個汽車人,那更好。
誰都知道這點。
但天災不喜歡那麼幹,那讓他覺得自己成了叛徒。
想了想,天災再接再厲:“再說了,你看,要是我被汽車人‘感化’,真跟他們跑了,那咋整?”
“哈?”威震天挑起金屬眉毛,“要是真的跟他們跑了,那随你。”
天災驚得連肩炮都校準了:“你是誰?老威呢?你把鐵桶頭吃了?渣呢,給我吐出來!”
本來都已經心平氣和下來的威震天:“……”
他又跟天災打了一架,把天災的音頻接收器掰到隻剩個蓋子,天災也盡情發洩憤怒,把他的臉碾了一遍,留輪胎印的那種。天災氣急敗壞地捂着漏能量液和防凍液的腦袋兩側說疼死了老子連話都聽不清了,威震天怒火中燒地說下次就把你車胎掰下來踩爆。
天災氣憤地賞了老威一個中指。
威震天把手裡掰下來的天線砸在他腦門上:“你要是真加入汽車人,那麼我下一個殺的輪子就是你!”
天災聞言,反倒松了一大口氣,把那根斷天線寶貝一樣捧住。
“你終于正常了,”他說,“你不知道,威震天陛下,你剛才被惡靈附身了!”
威震天:“……”
感情我在你心裡就是那個動不動就要打死你的兇殘形象,一點溫柔都沒有的嗎!
威震天拳頭又硬了,但看看天災那滿頭能量液、全身裝甲歪的歪破的破的慘樣兒,再想想自己已經開始往外滲能量液的臉和同樣破損的裝甲,他們現在就跟剛在卡隆角鬥場決一死戰下來一樣。
雖然再打一架也不是不行,畢竟他倆都抗揍。
威震天考慮兩秒,還是選擇休戰,叫了擊倒。
擊倒被他倆的慘樣兒吓了一跳。
“沒事兒,我幫威震天陛下測面甲耐磨性呢!”天災安慰醫官說自己沒有玩兒窩裡反,“你看他笑的多開心啊!”
“……呵呵。”威震天面容猙獰地笑兩聲。
雖然他想說天災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但仔細想想,破油罐車也從來沒‘有法有天’過。
擊倒才不會被這‘父慈子孝’的畫面騙過去,不過他沒有多嘴,畢竟隻有天災才能毫無壓力地面對憤怒的威震天,即使被打也不甘示弱。單是在耐打這點上,他就比他的前任紅蜘蛛強。
醫官隻能内線私聊了天災一句。
【阿災,你是真的勇。】
天災馬上就回了他。
【你不知道老威的臉打起來有多爽!真的!我能理解領袖的愛好!】
擊倒:“……”
擊倒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威震天的臉,那模樣跟被擎天柱打了也沒多大差别。
他第一萬次懷疑威震天為什麼還沒打死天災。
時間回到現在。
天災眼睜睜看着那塊插有石中……星辰劍的百米巨石勢不可擋地滾下來。
石頭為什麼會掉呢?
因為報應号沉了。
報應号為什麼會沉了呢?
“我滴個普神哦,熱破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有的量産已經崩潰到開始在霸天虎公共頻道哀嚎。
“動力室究竟造了什麼孽!”另一個量産附和,“我們剛修好的動力室啊——再過會兒天災知道了又得罵人!”
“嘿兄弟,你忘記切回雜兵内線了,”有個機提醒,“公共頻道長官們都能聽見。”
“我——渣渣渣渣渣的——”先前發言的雜兵立馬閉了麥。
熱破是誰?這家夥砸了報應号動力室?
天災電磁炮硬了。
“熱破,管他是誰,他在哪兒?”天災點了下外置通訊器,直接在公共頻道問。
正被他攆着打的漂移光學鏡突然亮了。
“熱破?”白色劍士打了個滾,險險躲過天災的手劍,語氣驚喜得很,一點也不像是在打架,“熱破也來地球了?噢我的好兄弟!”
“爐渣的别偷聽老子打電話!”
天災一腳把他踹出去。
好,非常好,看樣子那個熱破是汽車人。
那麼他在哪兒?
還有,他長啥樣?
天災訪問了一下數據庫——熱破是一個汽車人,擁有火焰一般的紅黃塗裝,從來不按套路出牌,行動路線難以預測。他曾經單槍匹馬入侵霸天虎的一個外星基地,單兵突入大氣層,還成功把想救的機撈走了。
“他剛剛從報應号開下去了!”霸天虎公共頻道有人回答了天災的問題,“就追着那座滾下去的山!”
天災看了一眼那塊往下邊滾的巨石,确實,巨大的石塊後邊緊跟着一小簇耀眼的紅,火焰一樣熱烈,靶子似的,異常顯眼。那是一輛跑車。
“别分神!”千斤頂說着,趁機砍上來,他避過了天災的手劍,就算天災及時後撤也在他的擋風玻璃上劃了一道長長的淺痕。
“嗷……”天災不走心地嚷了一聲。
疼是疼,但沒有老威打得疼。隻不過,這下擊倒的工作量又得增加。騷包醫官看不慣好看的機帶着難看的戰損。
擊倒會說,阿災你又怎麼回事!你知道啞光漆抛光後的打蠟程度有多難控制嗎,你知道同時保持低調和奢華有多難嗎!你不知道,你隻管自己打的爽,你才不關心我受傷的光學鏡!
這種時候,天災還不能反駁。
黑色大型機越想越虧,他擋下攻擊後揮出一拳,把千斤頂也打趴下。
接着,他迅速變形為油罐車,往那個熱破的方向開過去,誓要把這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攪亂戰局的汽車人小混蛋按在地上摩擦。然而他剛開過一半,後視鏡又映入了白色跑車的影子。
漂移。
呵,這些個臭跑車,就仗着自己性能好跑得快!
天災當場變形跳起來,發射兩枚肩炮,一枚沖着前邊的熱破,另一枚沖着後邊追上來的漂移。導彈迅速在空中劃過兩道弧線直奔目标,火焰紋跑車變形為金紅賽博坦人,風騷地一個滑鏟避過攻擊,而追擊天災的漂移則……人如其名地,漂了個移,閃了過去。
啧,跑車,啧,跑車。
如果跑車能像雞翅一樣撕了烤着吃該有多好。天災一天能吃一輛,一星期就能吃空汽車人基地。
黑色機子變形出手炮,朝着熱破一通射,火紅跑車誇張地怪叫,一邊躲一邊跑。
他就像正被烤着的火雞……不對,人類不會烤活着的雞。熱破這鬼樣子充其量隻是一隻到了求偶期的賽星石油兔子。
……石油兔子好吃嗎?
那隻有渦輪狐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