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命,男人隻能帶千代去他們的寨子。據他所說,寨子裡有七十多個人,男多女少,年紀最大的才二十四歲。
哦,這個男人實際年齡比外表小多了,今年才十八歲。
似乎是忍者找上門這件事戳中了什麼緻命要害,名為黑猴的男人垂頭喪氣又難掩畏懼的解釋:“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幹了,又好久不下雨,實在沒辦法,我們圍着河建的幾個村子就聚在一起逃荒,路上要麼死要麼失散,還牽扯進了大名們的戰鬥,大人們基本被拉去當壯丁,最後就隻剩下我們這些人逃出去,幹脆就在山上裝成忍者。”
他傷心的說:“這已經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逃到山上的時候,他們還是十歲出頭的半大孩子。
千代語氣平淡的說:“也就是說,你們其實是山賊?靠着搶劫山下的村民……”
“沒有沒有!”黑猴連忙揮手道,“我們就隻是想霸占這座山而已,村民們想上山,我們就故意弄倒些樹或者裝野獸叫聲吓跑他們,還有人去鄉下騙他們山上有忍者。我們都不下山的,都靠打獵為生。”
千代看着他那副慫樣,道:“你看起來确實沒那個膽子。但為什麼要裝成忍者?被揭穿怎麼辦?”
黑猴咧嘴一笑:“二十年前這裡還是一座人很多的城,是大名的領地,被其他大名雇的忍者夷為平地,他們可怕忍者了,一聽到就吓尿了,都不敢上山,而且我們也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怎麼揭穿?”
當年這群無人管教的少年進了山确實想過打家劫舍為生,但就小胳膊細腿的,估計都不夠村裡人一頓錘,幹脆就在山上自給自足,雖然日子很苦,也死過人,但大體還是安頓下來。
久而久之習慣了,也就沒想過打劫了。甚至還将這座山當成自己的所有物。
千代大概搞明白情況。忍者見不到,就見到一群裝神弄鬼假裝忍者的山賊。
寨子建在了很隐蔽的地方,沒有黑猴的帶領想找到還真有點困難,千代看着前方初見雛形的一個簡陋的樹屋,上面有人,估計這個樹屋就是個瞭望台。
她停下腳步,說:“你倒是實誠,還真敢把我帶回去。”
黑猴苦着臉:“不是您說要來的嗎?我哪裡敢騙忍者大人。”又小聲嘀咕,“就算不帶您來,您也有辦法找到的吧。”
他的語氣很笃定,就像是真的遇到過那種擅長追蹤的忍者。千代不語,她路上很少說話,但也從黑猴隻言片語中知道,忍者是擁有一些奇特力量的存在。
不是障眼法,不是裝神弄鬼,而是真正的特殊力量。
還從中得知了——很多大名會雇傭忍者去打仗争奪地盤。
聽起來更像是雇傭兵或者殺手。
黑猴無精打采的朝着樹屋上的人打了個招呼,對方手裡拿着一個自制版的簡陋弓箭,聽到聲音才知道這是個女人。
“黑猴,這位大人是?”
她的目光落在千代的臉上,就和草女跟村長那般,很笃定這是一位來曆不小的姬君。
千代沒有搭理他們,而是徑自的大步往前走。這個寨子不像是什麼山賊聚集點,用竹子随便搭的籬笆還有兩扇簡單拼湊木門,圍住了一塊地盤,門口連守衛都沒有。
她進入後,看到了中央的大院子有一群衣衫褴褛或者直接不穿衣服的小孩子在蹦跳玩耍,最大的孩子和她差不多年紀,更多的是在地上爬的幼兒。
還有幾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坐在地上,或是洗衣服,或者摘菜,順便看着這些孩子。
千代的出現吸引了衆人的目光,木屋裡還走出了一些人,基本是女人,懷裡還抱着孩子。
可再怎麼算,這裡的女人滿打滿算也就十一個左右。孩子的數量是女人數量的好幾倍。
她看向了黑猴,黑猴不好意思的道:“嘛,孩子是有點多,大家閑着沒事幹嘛。”
“男人有幾個?”千代問。
黑猴縮着脖子:“二十一個。”
這人數已經不少了,很多小村子可能連二十個成年男人都沒有。照這樣算下來,這個寨子一半多都是小孩子,也就難怪他們守着這座看起來物資豐富的山卻個個瘦骨嶙峋的模樣。
千代猶如在自己地盤一般的邊走邊巡視着這個寨子,在她眼裡這兒和山下的村子也沒什麼區别,雖然那些人聽黑猴說自己是忍者而面露畏懼,小孩子也被趕回屋裡,但還是止不住一大堆好奇的目光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很快的,又有一群比黑猴看上去好不了多少的男人回來,零頭的是個高個子的男人,目測應該有一米七,也算得上是最強壯的那個。他應該是寨子的頭領,聽到了消息,可進來後第一個沖向的是黑猴,直接一拳砸在他頭上。
“人家說是忍者你就信!你是不是傻啊!還把人帶回來!”黑大指着千代,朝着黑猴就是一通罵,“直接把人吓跑就得了,這下好了,可怎麼辦!”
能養出這麼身白皮膚的小女孩,不用想都知道家底不凡,像他們這種人,一怕忍者二怕貴族,殺了擔心會被上天詛咒,放走了又擔心對方帶着人将他們一鍋端。
寨子裡這麼多小孩子,想跑也跑不掉啊!光喝奶的就有七個呢!
黑猴:“但、但是不會有人敢假扮忍者的吧,貴族更不可能。”高高在上的貴族怎麼可能假裝是忍者。
黑大面色一變,雖然被說服了,但還是臉色難看的說:“那你看她像忍者嗎?!忍者能呼風喚雨,她……”
一直被忽略的千代,适時的發動異能。黑大腳下的草突然變成一個大大的泡沫,将他包裹起來慢慢的浮在半空,泡沫碎成了千萬顆,黑大摔在了地上,木愣愣的看着那些泡沫飛到了千代的身邊,又猶如雨點一般的落在,以她為中心的地面,出現了一圈黑色的,就像是被腐蝕過的痕迹。
那是被泡沫觸碰到的地方。